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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力一掌斜向拍出去。

  眼看大冢宰的掌風觸及塌頂巨石尖端,滿月凌厲的掌風到了,兩相對衝激散。

  余勁撞在巨石上。

  那巨石只晃了晃,沒有崩碎。

  但這於蕭玉而言,也猶如酷刑,她又給疼得醒了過來。

  大冢宰意在了結蕭玉,一擊未得手不肯罷休,不再與紀滿月糾纏,飛身到巨石近前。

  滿月料到他會如此。

  以攻為守,一掌向對方後心拍去。

  冢宰大臣冷哼一聲:「找死!」

  回身出掌。

  這一掌雙方都運了全力。

  平心而論,滿月內功不弱,但與冢宰大臣相論,他年紀輕又有內傷,這一招他是很難平安接下的,即便不會當場被震得吐血,舊傷也必然因此造作難忍。

  說時遲,那時快。二人著實對上。

  霎時,冢宰大臣綿纏的內勁如一棵藤蔓,先在滿月經絡中落地生根,而後像是得了滋養,橫衝直撞地蔓延滋長。

  居然有這樣詭異的內勁。

  二人僵持。

  滿月有心叫那小王上過來補刺一刀,但他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便泄了內息。

  反觀冢宰大臣,嘴角掛著那抹陰惻惻的笑:「你真要豁出命嗎?還能撐多久?」

  就這時候,天光處傳來一聲清亮的鳥鳴,緊接著光影明暗交疊。

  滿月看不見身後,只能見大冢宰臉色一變。對方的內息突然肆虐,排山倒海。

  但那鳥鳴讓滿月心頭一震——是十二紅。

  幾乎同時,他在冢宰大臣那雙鷹眼裡見到一人熟悉的身影。

  呼吸之間,清明的內勁如同曠野猛火,沖入滿月背後的心俞穴,一路掠過右臂,帶著股中正的霸道,將纏著他經絡、毒草般的詭異勁力燒盡。

  而後,那股霸道春風化雨,包裹住滿月已經逐漸散亂的氣息,讓岔氣重新聚攏。最終變為肆虐的颶風。

  來人另一隻手穩穩扶著滿月腰側,貼在他耳邊低喝一聲:「破!」

  冢宰大臣的手掌頓時被震開。

  內力四散。

  蕭玉的琴遠在丈外的小王上手中,依舊隔著琴衣被震得鳴響,聲音盪在廢墟里悠久不散。

  冢宰大臣向後趔趄兩步,穩住身形,強壓胸口的翻江倒海,片刻才道:「司閣主?久聞大名,今日……」話沒說完,突然一口血嘔出來。

  這口血莫名其妙,讓他自己都傻眼了——即便被震開,也不至於如此。他定神片刻突然意識到什麼,抬起手掌看,就見掌心嵌著兩枚金針。

  紀滿月的武德,是分人而講的,他方才與對方生對一掌,豁出去拼得破釜沉舟也不能只損了自己。

  雙掌相觸的敲擊感,掩蓋住金針刺破皮膚的痛。大冢宰皺眉心道,方才隱約覺得內息受阻滯澀,還以為是蠱蟲反噬。

  沒想到是這小子掌里藏針。

  若是司慎言不來,僵持下去,必然兩敗俱傷。

  司慎言單手攬著紀滿月,偏頭看他,見他臉色很差,氣息也急促,關切道:「你怎麼樣?」

  滿月仰在司慎言肩上緩氣。司慎言來了,讓他渾身的緊繃都鬆懈下來,剛還凝于丹田的內息,此時兵敗般地落荒而散。他雙腳發軟,想站直身子,卻一栽歪,又被司慎言在後腰一下托住。

  他暗罵自己不像話,向司慎言道:「幸虧你來了。」說完,冷眼看向冢宰大臣。

  司慎言知道滿月若非是精神緊繃地強撐,早就脫力了,柔聲道:「歇一會兒,」話畢,在他後心推了一道柔和的內力,將人送到旁邊,接著一聲呼哨,響徹雲巔,同時那黝黑的笛子翻花,直取敵人心口。

  「他右腕是蠱蟲連接的,有破綻。」滿月退開。

  司慎言得了關竅,更是遊刃。

  要說,冢宰大臣的功夫確實頂尖,他與司慎言或紀滿月任何一人單打獨鬥,都能有七成以上的贏面。

  只是可惜,他被紀滿月卑鄙無恥痛下黑手,又被二人合力一擊,震傷了脈絡。

  司慎言全力進攻,他敗相已生。

  再看場外待命的繡衣使者也被司閣主一聲唿哨召來。

  大冢宰心知大勢已去,索性識時務了,嘶聲道:「罷了,老夫暫且認輸,不打了不打了。」

  誰知司慎言不吃這一套,非要將人制住才安心。

  心軟易生變,點滄閣主待敵從來不是友善之輩。

  又不過十餘招,墨染骨飛轉生花,眼看要一擊正中大冢宰右手傷處,這下如果打上了,冢宰大臣就真要落得自己預料那般下場——廢了一隻手去。

  好的不靈壞的靈,一語成讖。

  急如星火飛掠,有人急道:「司閣主手下留情!」

  聽聲音知是孟飄忱。

  司慎言墨色笛子招式偏轉,戳中對方肩頭穴道。

  緊接著兩名繡衣使者迎上,將敵人徹底制住了。

  孟飄忱兩三步到冢宰大臣近前,定定的看他好一會兒:「你……真的是舅爹……你真還活著!」

  一言出,所有人都看向姑娘。

  千頭萬緒的猜測與糟亂,似乎在這一刻,尋到了個穿針引線的孔,因果漸明。

  事至此時,宮變的危機算是解除了。

  大冢宰勢敗,臉上都看不出太多情緒,但他卻在看到孟飄忱的那一刻,難掩激動。

  他想要說什麼,張嘴又說不出,只有嘴唇一直在抖,兩行淚水,沁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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