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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厲憐見是靠山來了,底氣頓時足了,心道:對啊,光顧著躲了。

  那收到一半的手,瞬間由指變掌,夾風帶勁地往狄倉靈臉上呼過去。

  但他扇不著狄倉靈,滿月心知肚明。只是為了逼狄倉靈收勢。

  果然,狄倉靈往後稍,厲憐的指尖掃著他鼻子尖掠過。

  「你小子真扇呀!」狄倉靈驚聲道。

  這回換厲憐「嘿嘿」笑了。

  「劍進二尺!」滿月繼續道。

  厲憐的兵刃到現在還被狄倉靈壓著。這二人都算不得高手,對招時大小毛病簡直屈指數不清,比如厲憐一旦被鉗制,第一時間想得是如何抽手退開。

  而於高手而言,退可脫困,進有時也可脫困。

  厲憐尚不明白師父的意思,好在身子比腦子更遵師命——讓進就進。

  師父說得都對!

  於是「嗆——」一聲精鋼擦錯,厲憐把劍向狄倉靈推了兩尺。

  鉗制失衡,陡然鬆散。

  厲憐的長劍因此直向地面而去。

  「扎他鞋尖!」

  厲憐茅塞頓開:還能這樣!

  眼看一招得手,厲憐的劍尖幾乎碰到狄倉靈鞋面,少年的手突然一頓。

  須臾的頓挫,讓狄倉靈抓空向後跳開,一躍丈余,長劍收勢:「不打了不打了,師爺爺你偏心!」

  滿月瞥他一眼,笑眯眯道:「認真動手,三個他摞一起也打不過你,驕矜什麼,」說著他緩步下階,在厲憐腦袋上敲了下,「你這猶猶豫豫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既然動手,就看準尺度義無反顧。」

  厲憐委屈巴巴的:「我要是有師父的身手,早不猶豫了,萬一偏開分毫,把狄公子腳指頭削掉了,我賠不起。」

  滿月笑出聲,向他道:「行了,去歇會兒吧,」轉向狄倉靈問,「狄公子此來,有何見教?」

  狄倉靈恭恭敬敬從懷裡摸出張拜帖遞過去:「賀喜大人青雲直上,也更是為了叩謝公子對我狄家的大恩,屆時還請賞光。」

  滿月接過拜帖打開來看——狄家請他三日後赴臨江仙台品茗聽琴。

  帖子後附著邀請的賓客名錄,有些高官,也有些是文人名流。

  滿月目光落在「紀燁」這個名字上。

  紀是國姓,越國之內,姓紀的不在少數。而今看著這個名字,滿月油然生出一種冥冥之中天定了些事情的感覺。

  祁王世子,名叫紀燁。

  「狄先生抬愛,滿月必如約而至。」滿月拜帖一合,向狄倉靈道。

  狄倉靈頗為意外,眨著眼睛看滿月:「師爺爺,我還以為你不去呢。」

  滿月笑笑,狄倉靈對他的稱呼變換自如。

  回想當日狄玄燭入獄時,狄倉靈孤身到三法司大堂侃侃而談時,滿月便已對他高看一眼。能做到當日那般只靠狄倉靈一個人的細膩謀算是不夠的——他背後有人。

  至少紀滿月這麼認為。

  紀滿月斂起平素待他隨意的態度,持禮道:「都城內,滿月兩眼一抹黑就驟然得勢,萬般不願也已經風口浪尖了,自然不能再做從前恣意的模樣,即便是裝相,也要知己知彼,才能裝得出來,狄先生覺得呢?」

  一是恭謹,二是含沙射影的說狄倉靈兩幅面孔,讓人看不出真假深淺。

  狄倉靈眉頭輕跳,躬身道:「倉靈還是更喜歡仗劍江湖的逍遙,哪怕被人攆得到處跑。」

  滿月回來時就已經上燈了,又閒話片刻,到了晚膳時分。本想留狄倉靈用飯,哪料他愁眉苦臉、垂頭喪氣說還有一副拜帖要去送。

  「誰的帖子讓你這般犯難?」滿月奇道。

  狄倉靈沒避忌,嘆氣直言道:「祁王世子……行蹤飄忽,想要找到他,只怕要把都城的花柳場都跑過來一遍,」他說到這,小聲嘟囔,「祁王那麼端正的性子,卻寵出這麼一個兒子。」

  滿月心思一動,順著他的話問:「我看這帖子上,有安王,卻不請祁王,可偏又有祁王世子,為何這般安排?」

  狄倉靈道:「狄家是有錢,但也僅限於有錢,官貴們能來是賞光給面子,狄家需得把那些見了面就要掐得像烏眼雞似的人掂配插錯,最終就只能是這樣子了,」頓了片刻,他像是怕滿月誤會,又解釋道,「愛較勁的不是二位王爺,師爺爺你在都城住下,早晚會知道的。」

  他說完就告辭了,不知到哪裡尋那祁王的老來得子去了。

  轉眼晚膳時間過,司慎言依舊沒回來。

  滿月就有點心焦——這人身上那麼大個口子沒好利索,一天天忙得不見人。

  他在院子裡溜達,尋思去找吳不好問一句,剛自後堂到別院,便聽見司慎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好像是和紫元說話。

  只是很低沉。

  滿月往外迎,轉過影壁,就見司慎言披著一襲灰藍的披風往裡走。

  披風顏色很深,在石燈籠和月色的交輝中,幾乎是顯著玄色的,領口一圈白色的風毛,簇著司閣主的臉。

  傷後,他氣色沒全緩上來,披風深淺對沖的顏色把他的臉襯得半點血色都不剩下,只讓人覺那眉眼如墨染般的灼目。一雙像黑寶石一樣的眼睛,看見滿月就暈出點淺笑。

  「去哪了?用過飯嗎?」滿月迎上去。

  司慎言近身:「還沒呢,」說著話,手往滿月腰間熟稔的扶,神色瞬間就變了,「這是誰伺候的,真該打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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