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夜,是滿月近日睡得最沉的一夜。

  當然,沉穩只是相對的。

  夢裡他又恍惚飄在一片虛無中,四面不得抓扶,無依無靠讓心難安定。

  他聽見有人和他說話,淺淡的意識讓他警覺是那個奇怪的「系統」。

  他已經知道「系統」只有開始有限幾次是司慎言,後來只怕是對家的某人。

  不過無論是誰,好像只有在他非常恍惚的時候「系統」才能和他說話。

  看來身體是又不大好了。

  「你在哪?」滿月引對方說話。

  那對答的聲音很遠,聽不真切,好像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良久,無盡無際的虛無聲中,隱約傳來一陣鎖鏈聲響。

  那聽不清的話語聲頓時停了。

  四周又沉寂於無聲的靜。

  鎖鏈聲再次輕響。

  滿月突然意識到,這是源於現實的聲音,有人在開牢門。但他眼皮沉得像被黏住了,乏累得只道天皇老子來了,都不想再理。

  門被推開,來人走路很輕,在他身側蹲下來,手輕撫上他的額頭。

  滿月把自己捂了一身汗。那手就顯得很乾燥,也很暖。

  手在他額上輕留片刻,又順著他的臉頰,輕輕描他額頭的輪廓,緩緩地揉他微蹙的眉頭。

  見滿月愁眉輕展,對方似是得償所願,又似是心疼地輕輕嘆道:「月啊……」

  呼喚沖入滿月的耳膜,直接闖進心裡去了。他想睜開眼睛,偏偏依舊夢魘深種,意識清醒了,身子不聽使喚。

  對方好像看出他在清醒和昏沉之間掙扎,輕緩地將他抱起來,摟在懷裡。

  吻落在滿月的額頭、眉心、輕顫的眼睫,流連過他左眼下的殷紅,再又向下。

  溫柔,柔得人心疼。

  待到這吻落在滿月唇邊的時候,他激靈一下子回魂,身子的主導猛然回歸。

  屁股上長刺一樣,騰的支棱起來,脫開熟悉的懷抱。但畢竟中了軟筋散,他驟然彈開,瞬間就要脫力,往邊上栽歪了一下。

  司慎言被他嚇了一跳,伸手扶住他——這人剛才還在他懷裡,那麼萎靡脆弱。

  這會兒怎麼了?打了雞血似的……

  「他們給你用藥了?」司慎言柔聲道,「說了要好好的,幾天不見,你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他這麼問,卻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麼。

  滿月在臉上揉了揉。

  他再如何風流倜儻,俊美無雙,也已經被關了十來天,身體不好,臉髒嘴裡發苦,實在不想這麼跟司慎言親近。

  他往後挪了挪,訥訥的裹著被子緩神片刻,答非所問:「你回來了,去哪裡了?」

  司慎言道:「查杜澤成的底,有些眉目。」他見滿月嘴唇裂了好幾道血口子,拿水遞給他。

  滿月喝下兩口,剛想說什麼,就被司慎言一把重新拉進懷裡

  「不嫌你。」司慎言道,他把人抱得緊,千萬般的珍惜都被揉進擁抱中。

  他順著滿月的手臂,想去握他雙手,觸/手硬冷,是腕上的兩道重鐐。

  紀滿月清瘦,平時手腕就清晰可見骨,一圈也沒一兩肉。這會兒,看他右手還好,自己用中衣墊在鐐銬下,減緩了重械對皮肉的摩擦,但左手的袖子,不知為何被他向上捲起來了。

  手腕一圈的皮肉已經磨出了血痕。

  司慎言想細看,滿月一把抽回手,道:「你怎麼進來的?」

  司慎言不答,重新把他左手捉回來。

  捉他的手時不敢拽他腕子,就正拉在他翻起的袖子上,入手就察覺袖子裡包裹著什麼東西,只閃念一過,便知道那是自己送他的流影香珠串。

  滿月是怕重鐐磕壞了珠子。

  司慎言的心霎時就疼了。

  他沒拾滿月的茬兒,柔聲道:「我帶你走好不好?現在。」

  只聽語調,紀滿月就知道他是認真的。但走了之後呢?再換一種方式接近真相嗎?他相信司慎言有這個能力,可二人即將面對的依舊是未知,艱險並不一定比現在少。

  滿月在他手上輕拍兩下,把渾身的乏力、酸痛和不自在收斂起來,只是自然地往司慎言懷裡貼了貼:「沒到必死之局,你信我。且等兩日,我自能出去,咱們走到這步不容易。我懷疑祁王也是杜澤成手裡的棋子。你若得空,去查查他手下那個叫魏鳴的人。」

  滿月說著,拎起雙手之間的鎖鏈,繞過司慎言頭頂,這樣他才能摟著他:「抱抱我好不好,我好想你啊,好多天沒睡一個安穩覺了。」

  滿月的意思,司慎言完全懂得。他現在帶滿月離開,確實不是上策,他只是看不得他受苦,一丁點都不願意見。

  可滿月一句話,一個動作,又推得司慎言心裡的堅持轟然崩塌——他要他信他,他想要他抱他。

  司慎言解下披風,墊在枯草上,將滿月抱起來挪過去,摟著他躺下,拉過被子蓋好,柔聲道:「睡吧,不想別的了。」

  第93章 沉冤昭雪

  滿月的燒被他自己薑湯加捂棉被發汗, 暫時壓下去了,但其實身上炎症還是在的。

  醉仙芝只緩解內傷,並沒治癒, 這些天他又冷又休息不好, 半夜低燒發冷反覆。

  司慎言覺得他睡著了也一個勁兒往自己懷裡鑽, 去貼自己心口那丁點暖意, 摸他額頭,燙微微的, 手卻冰涼。他睡不踏實,眉頭皺著,呼吸都沉促極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