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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豐年的別苑,已經快被她改成藥廬了,老遠就聞見股草藥的苦香凜意。

  她見紀滿月來,像是遠遠招手,待到滿月走近,她就一愣,隨即變了臉色。

  二話不說,拉著人在石凳上坐下,去搭他脈搏。

  滿月道:「怎麼了,我老毛病沒好全,又出新問題了?」

  孟飄忱見他慣是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白了他一眼:「公子最近覺得身體有什麼異常嗎?」

  滿月搖頭:「沒有啊,上次喝了醉仙芝之後……」回想當日,他尷尬得乾咳一聲,把和司慎言那些不合時宜卻又偏偏在這時候冒出頭的記憶壓回去,繼續道,「岔氣發作的次數少了,症狀也輕。」

  「公子不覺得總是疲累嗎?」孟飄忱道。

  滿月仔細想了想,道:「疲累和沾枕頭就著……是一個意思嗎?我只是睡得比從前沉穩許多。不是姑娘藥香的功勞嗎?」

  孟飄忱道:「那香對尋常人或許有些安神沉靜的作用,但對你……更多的是安心作用,我只不過是讓你信任的人,把希望達成的意效傳達給你罷了。」

  滿月聽明白了,這姑娘心理暗示玩兒得相當嫻熟明白。

  「我給的香藥,何人能接觸到?」孟飄忱問道。

  嚯,那人可就多了……

  甚至可以說是個人就能接觸到。那香滿月並被刻意存放,書房有、臥室有,平時司慎言、吳不好、厲憐也都會拿來點。前些日子吳不好傷寒,總是睡不好,還要了些去。

  「姑娘懷疑有人做手腳嗎?」滿月沉吟道,「這也說不通啊,若真有人想要我的命,下毒的機會也不是沒有,何苦費事做這種手腳?」

  孟飄忱道:「第一,是不是香的問題我不清楚,第二,可能對方並不想要你的命……總之,公子得空拿一點你屋裡的香灰來給我。」

  滿月沒明白:不想要我的命,只想要我睡不醒?

  誰這麼有病……

  但他還是點頭應了。

  正待問濁酒紅的事情,院門口來人了,是木易維。

  他進院先看見紀滿月,身形一滯,轉身就要離開。霎時間,滿月想起木易維曾經提起孟飄忱的扭捏,又想起沈抒那句「心上人」,便騰的站起來:「斂允兄——」

  木易維止步,只得又回頭。

  滿月道:「我這就走了。」

  他說完,向孟飄忱問道:「濁酒紅如何?」

  孟飄忱道:「尚算平穩順利。」

  這就行了。

  滿月轉身告辭,與木易維擦肩而過,見年輕的將軍手裡拎著個小罐子,裡面不知裝了什麼。他心道:這一本正經的人,追姑娘倒也有意思。

  可木易維還沒開口,就聽孟飄忱道:「斂允兄,我這就要出去,與人約好了,你找我有何急事嗎?」

  紀滿月:……

  他沒好意思回頭再看木易維。

  滿月心道:難不成真要上演他愛她,她愛他了?他到現在也沒聽司慎言這個知情人說孟姑娘的八卦,尋思著這兩天見了,得問問他。

  可司慎言這夜沒回來。

  但淒冷的月色下,註定要發生些什麼。

  都城郊外,鍾岳仙孤身一人在等,曠野星寒,他逃得倉促,幫他逃脫那人約他今夜在這裡見面。

  可他左等右等終不見人來。

  正待離開,突然身後有什麼一晃,鍾岳仙轉身,卻又看不見人了。

  他霎時緊張起來,他萬沒想到還能有人幫他脫困。

  「你來了?為何幫我?」

  回答他的,只有曠野的風。

  這般境地,是個人就覺得不對勁了,這時他手裡沒有武器,頓時決定先走再說。

  可他剛抬腳要走,就覺得一陣眩暈,身上酸軟得提不起力氣,四周的樹影都在晃,晃得他眼暈——悲酥清風。

  他倒在地上,萬難動彈,這時才有人腳步輕輕的走到他近前,手裡提了一柄長劍。

  悲酥清風烈性,對方藥量下得猛,這會兒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隱約磨出幾個字:「為什麼?」

  但想也知道,回答他的只有一道寒光入九天靈畢。

  寒光一現,又藏鋒於鞘,夜歸於玄靜。

  第二日,滿月終於切實體會了一次上朝的辛苦。

  他天還沒亮就起來,披星踏月,頂著晨霜入宮,跟各位大人們打招呼,臉上掛著標誌性的笑容,最後那張臉也不知道是笑木了,還是讓風吹木了。

  突然覺得,做個司慎言那樣的假冰山挺好,轉念隧又覺得很難。滿月的共情點其實很低,對方向他示好,他萬做不到冷臉相對。好像他天生就是一副愛沖人笑的脾性。

  當然,也總有些時候,笑得對方脊背生寒。

  天空破曉,皇上登殿。

  議事已畢,競咸帝專門向朝臣介紹了直指令。

  諸位大臣明白這是個什麼職位,介紹之後更重視了。

  滿月心道,在許多人看來,他是草雞變鳳凰,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他登高跌重。

  一朝青雲直上,一朝跌入泥潭。

  內朝事畢,御前太監沒宣退朝,清嗓子朗聲道:「請——流勒使節御前覲見。」

  片刻,使節登殿。

  那使節是個五十多歲的白胖子,五官好像是陷在一個發麵饅頭裡。第一眼滿月只覺得對方那絡腮鬍子上系的蝴蝶結很打眼,想來這人骨子裡是個玩兒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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