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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樣的地方。」滿月讚嘆。

  「探路的時候發現的, 」司慎言摟著滿月在湖邊坐下, 「我最近查了很多人的底。」

  滿月覺得司慎言的手不如剛才暖和了,撐開披風,把兩個人都罩進來:「怎麼說?」

  「鍾岳仙和杜澤成,性子都有變化。」

  一句話,滿月明白了什麼——司慎言確實在做他擅長的事情。

  滿月回想自己,穿進遊戲,就一直在和原本的人物設定做抗爭,「死而復生」之後,他徹底贏了,但在那之前,改變就已經有跡可循,比如血月曾經日日穿紅衣,他自己則能不穿就不穿。

  但這些細小的習慣變化,若不是刨祖墳似的去查,很難查到。

  「杜澤成也是?」滿月道。

  司慎言濃黑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晶亮:「八成是,還在查。他吃飯的口味曾一度驟變,正常而言,人若是沒有病變,這種情況不大可能發生。」

  果然諸般變化,都是雁過留影。

  山坳里溫暖如春,干烈的西北風吹不進來。二人裹著斗篷,片刻就暖了,甚至有些熱。日頭已經悄然落下,月亮在山邊露出個頭,滿月直接往後一仰,躺在鬆軟的草地上,把右手枕在腦後,揚起左手好像要去夠天上的彎月。

  司慎言沒說話,抱著膝蓋坐在一旁,側頭看他。

  滿月丈量比劃片刻沒意思了,隨手捻下一朵紫色小花,頂在鼻尖上,讓沒什麼香味的清新氣透進鼻腔。可待不多久,他覺得總想去看那花朵,要鬥眼,便向上吹口氣。小花被他吹的掀起來,打了個旋,正落在頭髮上。

  司慎言無聲的笑了,貼著他側臥下,左手撐著頭,近在咫尺的看他。

  滿月道:「這遊戲裡的感情讓我覺得恍惚。」

  司慎言卷著滿月官服前襟的繡帶,捻在指尖繞著,聲音柔下來:「剛才就覺得你有心事,到底怎麼了?」

  滿月垂著眼帘,會說話的眼睛裡藏了一言難盡的情緒,他道:「金瑞公公好像是為了皇上,才變成現在這模樣。」

  司慎言靜靜的聽,那是一段陳年往事。

  皇上登基前,金瑞公公就是皇上的侍衛。待到聖上登基,江南鬧災,當時地方官層層貪腐,賑災的銀兩一直發不下去。

  皇上派了兩任欽差前去,都被當地的流寇截殺。

  眼看事情要演變成動盪朝綱的災亂,熙王殿下御前請命,親自南下平患。可前腳到江南,後腳就被人出賣行蹤,又被流寇劫持。

  匪首與江南本地官員早就沆瀣一氣,官員自覺事情到這個地步,無論如何都必死無疑,得知熙王是皇上的親弟弟,就以人做要挾,要求江南圈地自政。

  皇上親自扮作和談言官,由金瑞護著深入匪窩,想與豐年裡應外合,剿滅匪患。

  眼看成功,有人認出了皇上。

  金瑞只得隻身護著皇上和熙王,殺出重圍,被人用淬毒的鋼刀自肩膀斜削斷送一條手臂。

  後來命撿回來了,卻因中毒,臉色變得鐵青嚇人,這才變成每日抹三斤妝粉的模樣,可能是覺得白臉總歸比青臉好。

  司慎言聽他說完,伸手在他睫毛上輕輕的刷,問道:「金瑞公公情深重義,你聽了心裡難受了?」

  滿月被他刷得睜不開眼,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才得以抬起眼睛看他:「我總覺得,這裡好像少了什麼,細想又說不上來,感覺很怪。」

  司慎言這回真的領會不到對方敏感的神經卡在哪裡,皺眉道:「反正最近要查的人多,你覺得不妥,我一併去查了來。」

  紀滿月聽他冒出這麼句,眉頭輕輕跳動一下,而後突然就笑了:「這算假公濟私嗎?」

  司慎言見周邊的青草綠茸茸的,描著滿月臉頰身形的輪廓,青草可愛,人更可愛。他攏著滿月的手,摸到對方腕子上還一直帶著自己給的珠串,心裡踏實又開心,拉起那手親了親:「咱倆不是一直公私不分嗎?」

  滿月的手早就暖了,貼在司慎言唇邊沒放下,順勢一轉,捧住他的臉頰:「剛才鍾岳仙說,讓我尋機會放了他,他就告訴我一個關於你的秘密。」

  司慎言眼睛眨呀眨的,疑惑的自言自語:「我有什麼秘密……」片刻冷哼一聲,「別聽他的,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

  「嗯。」滿月笑著應了。

  他躺著的樣子放鬆又懶散,剛才司慎言覺得他有心事,想著給他寬心,情/欲沒給點起來,這會兒見他開懷不少,又是這麼一副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模樣。在這隱秘如春的山谷里,他的情也如湖水一樣柔波蕩漾起來。

  司慎言眼光柔暗。滿月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捧著他臉頰的手往頸邊划過去,捻住他耳垂,輕輕揉在手裡。

  習武之人手上帶著薄繭,滿月的手再如何白皙修長,也不可能潤柔如溫玉。

  淡薄的、恰到好處的粗糲,磨在司慎言耳邊,讓他頭皮瞬間就炸了。

  他捉著滿月那隻扇風點火作怪的手按住。

  紀滿月的右手枕在自己腦後,左手被司慎言拉過頭頂,在草地上禁錮個著實。這是一個防備大開的姿勢,就好像貓兒露了肚皮。

  滿月真就像只耍懶的貓兒,不掙扎,也不說話,眯著眼睛,看司慎言。

  這樣的姿勢讓官服比平時更加服帖在身上。硬挺的衣料,襯得滿月胸口隨著呼吸起伏,讓禁慾與情/欲微妙的糾纏在一起,浮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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