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頁
初次見面,紀滿月惶惶而忙,抽空跟司慎言相見。司慎言的同事只是介紹:紀總,這是我們檀隊。
然後談話直奔主題,這麼一想……
司慎言意識到滿月也並非完全不記得自己,心裡又有點開心。
滿月看他突然一副暗中作樂的模樣,心道:又莫名其妙的在發什麼瘋……
「對了,你說穿進遊戲來的人,是不是都與現實里同姓?」
司慎言收斂心思,搖頭道:「設想懷疑可以,但別把推論圈定了。」
二人無言,各自理著思緒。
時間流淌。
滿月剛吃過傷藥,漱口嘴裡也是苦的,發現這小驛店裡也備著染唇香,捻兩粒扔在嘴裡,他心思沒在,眨眼的功夫床頭匣子裡的干丁香被他零食似的嚼了一半下去。
司慎言看不下去了:「好了,瓜子吃多了還上火呢,這玩意可入藥,是藥三分毒,」提到藥,他摩挲著裝醉仙芝的小瓶,「醉仙芝,還是先拿給孟姑娘看過,再論你喝不喝吧。」
滿月歪頭看這人待自己這副上心的模樣,忍不住勾起點笑意。但醉仙芝又總能讓他想起張日堯,笑意里不經意帶出絲悲涼。
窗外,天色已經泛白。
司慎言將滿月已經鬆散的小冠摘下。被束起的半頭烏亮長發也傾瀉下來。
手指穿進髮絲。
他摩挲著滿月的頭皮把人攏進懷裡,在對方額頭上親了親:「我幫你守住這份心血。」
司慎言是懂紀滿月的——
單論司慎言自己,在這遊戲裡疲於奔命的初衷是工作、是職責、是公道,上升一個高度是鋤暴安良。可若拋開職責本身,大部分人每日能夠吃飽穿暖,安穩度日,對工作是不會有太深刻的執著的。
他們工作,只是為了讓工作之餘的時光更開心舒適。
而滿月的執拗,已經超越了工作本身。
他太在意這遊戲了,遊戲於他的團隊而言已經不是單純得工作了。
這與矯情無關,只是一種奔頭,是沖向自我實現的夢想。
一群人的夢想。
所以司慎言要守住的,是心上人的心血。
這比任何耳鬢廝磨的情話都能讓滿月安心。
紀滿月極不明顯地被打動了。
他剛才渴望從司慎言身上索求的存在感,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倏然變得真實無比。
即便知道未來即將面對的事情飽含算計,他也終於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其實他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
百感交集,滿月合上眼睛,在司慎言唇角輕輕貼了貼。
司慎言一時沒反應過來。
滿月趕著他愣神的功夫,飛快的捻起一粒染唇香,頂在舌尖,給了司慎言一個春風化雨、幽香撩人的吻。
舌尖托著那朵干硬的小花,划過對方的上頜,就像司慎言曾經含住紫薇花吻他那樣。乾花堅/挺,帶來的刺激不知比鮮潤的花朵強烈多少倍。
司慎言瞬間覺得全身的血被燃起來了。
他摟著懷裡的人,滿月那麼真實。親吻沒了其他情緒,只存在於愛人之間,讓彼此沉醉於純粹的溫存,難以滿足。
丁香的氣味本來是有些沖的,但那味道被口腔的溫度蒸著,就變得幽隱旖旎起來。若即若離的撓著司慎言心頭最柔軟的一片區域,他幾乎難忍把人壓回去的衝動,迫切地想要把剛才沒做的事情做完。
直到他聽見滿月如同散了風的喘息聲。
終於理智和心疼更勝一籌,他百般不舍地在滿月臉頰頸側狠狠親了兩下,把人窩在懷裡帶著躺下:「再招我真的忍不住了,好好睡一覺,嗯?」
司慎言不是說著玩的。
滿月從親吻里,察覺出對方克制到骨子裡溫柔又強烈的欲。他確實身心俱疲,心思稍微松下來,就再難提起剛才那種打雞血似的精神了。
他吻司慎言,半分挑逗的意思都沒有,實在是千萬般繞指柔情,無處發泄,千言萬語也抵不過一個綿軟的吻來得真實。
於是,紀滿月終於給台階就下,欣然接受對方的好意,在司慎言懷裡合了眼睛。
他太累了,精神和身體緊繃到極致之後,墜入一個讓人安心的懷抱,睡得很沉。
那雷打不動的生物鐘,在他睡了片刻後確實造作了一下,剛要睜眼,從背後抱著他的人就親了親他,輕聲道:「睡吧,不急趕路。」話畢,攏住他的手,輕輕的摩挲著。
節奏讓人昏昏欲睡。
再醒來,已經是下午了。
司閣主正側臥在滿月身邊,把人半圈在懷裡,像是護著又沒給對方過重的壓迫,只是手沒閒著,捻著滿月一小縷頭髮梢,順毛似的一下一下的捋。
紀滿月起初只以為司慎言是倚著床頭想事情,直到看清了他那對兒縫在自己身上似的眼珠子……瞬間想起他把竹葉鏢寶貝似的帶在胸前,突然從這甜蜜里,覺出一小股讓人吃不消的占有欲望。
背後寒毛悄悄起立站了一會兒。
他不動聲色地從對方手裡抽回頭髮,準備起身,被司慎言摟著腰一把撈回來:「去哪兒?」
滿月後背撞回他懷裡,隔著單薄的衣料,隱約覺出他胸前肌肉的紋理,喉嚨動了動,笑得有點無奈:「喝口水總可以吧,躺得腰酸。」
結果司慎言就把人往床頭一放,翻身下床倒了一杯溫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