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事情匿而不報,有個主要的原因是災患初現時,正好趕上繁花府的知府輪調——先任不願在調任時為自己找麻煩,現任不願剛一上任就背前任甩下的黑鍋。

  一拖再拖,不可收拾。

  而今鬧成這樣,滿月覺得前後兩任知府,應該綁一起拖出去,斬首個三天三夜,才對得起讓諸多百姓流離失所的罪孽。

  他騎在馬上晃蕩著胡思亂想,不知不覺走到西城門口,城門止不住的流民登記進城,再這樣下去,沒個七八日,旬空府大街上,就要搭滿窩棚,沒處下腳了。

  豐年說,司慎言也去了西面,與這事相關嗎?滿月不自覺的想。

  就這時,城門口流民的嘈亂聲,被一陣馬蹄疾響壓了下去。蹄聲很急,行至城關處馬兒才被著急帶住,好幾匹馬嘶鳴著停下,輕磕著蹄子打著鼻響。

  接著,那些佝僂的、殘破的、疲憊的流民中,有個不一樣的身影晃了滿月一下。

  那個身影騎在毛色純黑的駿馬上,熟悉得讓滿月心底生出一股親近,非常奇妙。

  騎馬的人也好像瞬間就越過人群看到了城門邊的滿月。

  那人與城門守衛亮了腰牌,向身邊人交代幾句,就帶起馬匹。

  馬兒小跑著、輕快地向滿月過來了。

  「司大哥,」厲憐先開腔,「我們掐指一算,你要回來,在這兒等你呢!」

  厲憐抖機靈,話剛說完,被紀滿月一馬鞭子敲在頭上。

  滿月心道:我在等他嗎?哼,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明明說他午夜時分才會回來。

  可若細想,好像也閃念過他會不會提早回來……

  司慎言先是瞥了一眼厲憐,神色很擰巴,這小子話說得頗合他心意,甜進心坎兒里去了,但是吧……

  「說了多少次了,別叫大哥,輩分不對!」

  可他罵完人,就又罷了,完全沒有給少年指條明路,告訴人家以後該如何稱呼自己。

  他直接不理厲憐了,眼裡的笑意全都給了紀滿月。

  司慎言覺得,滿月不大可能刻意在這裡等他,卻也見到人,便覺得高興。

  「瘦了,」司慎言皺起眉來,「高大人家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滿月癟了癟嘴,挑眉笑道:「可不是嗎,他們欺負我。」

  司慎言終於忍俊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六七日不見,高嘉的命都讓你折騰沒了半條……

  他們欺負你?

  「走吧,先回去再說。」司慎言策馬,與滿月並行而歸。

  第44章 老鼠跳井

  雖然司慎言官階沒有滿月高, 但他手底下人多,只要人多,雜事兒就多。

  點滄閣驟然歸順, 留守的焦老一眾人, 頗有些摸不准門路。

  於是司閣主回到繡衣使驛, 剛進書房就被人圍了個嚴實, 再看桌上的內務來信,劈頭蓋臉的一沓子。

  可憐那本來還能趕上個尾巴的晚飯點兒, 眨眼就過了。

  紀滿月能幫襯的著實不多,頂多趁著他分派閣中事務,遠遠坐在窗邊, 分辨出信件內容的輕重緩急。

  結果,某人雖然被手下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 卻不大一會兒功夫,就要透過擋在眼前的人牆往窗戶邊兒瞄。

  唉……我身上塗了專粘眼珠子的糨子嗎。滿月無厘頭的想著, 錯覺自己是個擾人專心的禍水。

  他分好信函,藉口說乏累, 要去隔壁臥房歇一會兒,頭也不回的從書房退出去了。

  待司閣主風塵僕僕到隔壁找人時, 月已經上了中天。

  滿月見他臉上滿是疲色, 道:「沐浴更衣還是先吃飯?」

  司慎言一笑, 脫了外氅,轉去浴堂了。

  趁他去洗,滿月吩咐廚房把備下的飯菜緩而端上來。

  天氣很悶熱,天邊烏雲往下壓, 月亮眼看要被吞了, 這是又憋雨呢。蚩尤道的雨水, 若是能勻點兒給鄰居,也就鬧不出這些天災來了。

  滿月添了一碗飯給司慎言:「這些天做什麼去了?」

  司慎言盛湯,放一碗在滿月手邊晾著,笑容頗有深意——你哄哄我,我就給你講。

  怎麼這麼黏糊。

  但滿月還是夾了滿滿一筷子菜到司慎言碗裡,嘴上哄道:「飢一頓飽一頓的,吃好了早點休息。」

  司慎言臉上都要開出花了,兩口把菜吃了,隨著扒拉兩口飯,道:「黑/市上叫開張曉身份的人,是許小樓。」

  滿月訥住了。

  一直以為是鍾岳仙做的,竟然不是嗎?

  「而且……」司慎言端詳對方的臉色,緩聲道,「他還跟巴爾恪人有來往,孟姑娘說張曉中的毒源於西域,不知是否與他有關。」

  如果有關的話,許小樓要刺殺豐年?

  滿月端起湯來,慢慢的喝,時不時還顧著給司慎言添一兩筷子菜。但那排骨湯,喝進嘴裡卻顧不上味道了。鮮美全無,淡如溫水。

  好一會兒,他才說:「我怎麼覺得,許小樓好像跟你有仇,你們有過節嗎?」

  再看司慎言,眨眼的功夫兩碗飯下去,見滿月光喝湯,不吃飯,把湯碗從他手裡拿過來放在一邊:「給你盛湯,也不是讓你灌水飽,」又拿起只空碗,盛上半碗飯,塞進他手裡,面不改色的道,「太瘦了,馬無夜料不肥,好歹吃一口,要不要我餵你?」

  什麼跟什麼……

  紀滿月嘴角明顯抽了一下:「……不勞大駕。」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