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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厲憐,就不一樣了。

  他剛剛死裡逃生,窺見一線生機,本來就驚魂未定,又驟然見到這搖搖晃晃 「鬼影」一般的玩意,聽著那讓人寒毛直豎的摩擦聲,瞬間就想到,自己可能是要落入這麼個玩意手裡,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他心裡怕極了,想在紀滿月懷裡轉個身,無奈,被滿月製得分毫不能動。

  紀滿月在他耳邊低聲道:「莫怕。」

  輕淺的一句安慰,讓少年安心不少。

  可他依舊是不敢再看,直接閉眼,又覺得丟面子,索性偏過頭來,看紀滿月這個好看的。

  滿月相當高挑,厲憐再如何也是個半大小子,比滿月矮了大半個頭,腦袋一偏,正好枕在滿月肩頭,臉扎在他頸側。

  紀滿月微低頭看他,突然覺得這姿勢彆扭,有心把他推開,卻見那影子越來越近。

  打算忍一忍便罷了,司慎言突然出手,一指把厲憐戳暈了過去。

  可憐少年人哼都沒哼一聲,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緊接著,司慎言從滿月懷裡把人提著領子拎開,極輕地安置在腳邊。

  紀滿月看得皺眉,嘴巴一撇,沒言語。眸子又淡淡的,看向火光越來越盛的隧道。

  終於,對方的廬山真面目得現——他乍看是個人,細看又不像人。

  那是個人形,穿著一身黑袍,筒子一樣從頭遮到腳,他頭上戴著帽子,臉埋在風帽的暗影里,看不清。

  讓人一見難忘的,是他的走路姿勢。

  他的關節好像異常不靈便,以至於每往前邁一步,關節便會帶動整個身子扭曲成一個非常怪異的姿勢。

  有點像喪屍,滿月暗道。

  那東西手裡拽著一條鐵鏈。

  鏈子太長了,拖拖拉拉地劃拉在地上,才發出那種讓人聽了,就脊背生寒、刺撓到骨頭縫裡的聲音。

  「喪屍」就這樣在二人面前遊蕩過去了,走到鐵柵欄前,半分停頓的意思都沒有,腳一點地,一躍而過。

  奇的是,他落地時,膝蓋好像不會打彎。

  力量若沒有緩衝,對關節的衝擊該是極大,這人渾然不覺。

  眼看火光漸而消失在隧道深處,司慎言劃亮火摺子,低聲道:「跟上。」

  滿月抬腳要走,又一眼瞥見被一指頭戳倒了的厲憐,便略有遲疑。

  司慎言見狀,蹲下身子,又在少年身上補了兩指:「醒不了。」

  紀滿月:「……」

  罷了。

  二人一前一後,追著前方噓噓呼呼的光亮,折返回去。

  紀滿月小心翼翼,不敢跟得太緊。他駐足片刻,察覺自己給那口會冒毒的泉水搭的帳篷管用,沒再頭暈,這才壓輕步子過去觀瞧。

  就見那怪人,站在泉口邊,四下張望,看見綁人的繩子還垂在井口,本該被綁在繩子一端,煮熟的鴨子不知飛到哪裡去了,先是意外,漸漸的焦躁之意沖頭。

  他拉住繩子猛拽了幾下,而後,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猛地向來路回望過來。

  動作極猛,把風帽甩掉了。

  紀滿月饒是早有戒備,也依舊被嚇了一跳。

  那人的臉上,傷疤滿布,新舊交疊,有的更甚是新傷疊舊傷。傷疤的增生讓麵皮在火光的映襯下,溝壑縱橫,亂得看不出他本來的面貌。

  下一刻,他突然難掩焦躁,直衝著隧道,念念叨叨:「人呢……在哪裡……在哪裡……」

  他所指的,九成九便是厲憐。

  隧道,攏著他的聲音,空洞又幽窅,他所有的字眼兒都念在一個音調上,宛如來自地獄惡鬼的低/吟。

  作者有話說:

  ※魔鬼湖,位於非洲喀麥隆,液態汞富集於湖底,日光照耀水溫升高,汞蒸氣就會籠罩在湖面,導致草木不生,也偶有遊客喪命事件發生。

  ---

  厲憐:大人怎麼欺負小孩兒呢?

  司慎言:你出場(出場在心裡默默劃掉)姿勢不好。

  厲憐:??

  第12章 危急時刻

  這玩意看似是人,但絕非是正常人。

  紀滿月想不明白他要對那人牲做什麼,但不用想都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

  「在哪——」怪人的念叨逐漸變為嘶吼,像一個喉嚨嚴重發炎的人拼盡全力的吼叫。若不仔細分辨,根本難以聽清他說什麼。

  這是什麼人……

  滿月看司慎言,見他也只是皺眉沒頭緒,突然,司慎言臉色驟變,低喝一聲:「當心!」

  紀滿月功夫不弱,不用看,就已經察覺對面殺氣暴漲,鈍器頃刻破風,直奔他襲來。

  他身體先於頭腦做出反應,腳尖輕點,向後躍開丈余。

  剛落地,就聽見「砰——」的一聲悶響,礦道內撲起一陣灰塵碎石。滿月剛才身處的地方,被那怪人用鐵鏈擊中,鐵鏈前端,把堅實的石壁砸出個臉盆大小的深坑。

  鐵鏈上沒綁流星錘之類的重物,僅靠一個空鏈子就能把牆掄成這樣,紀滿月捫心自問,自己做不到。

  「還我——」怪人嘶啞著嗓子,沒再出手。

  他站定了,看著紀滿月,火光把他眼睛映得通紅,他的白眼球幾乎被血絲畔滿了,看著很可怕。

  但紀滿月在他的眼眸中讀到的是迷茫與混亂,見不到什麼絕對的惡意。

  說不定已經神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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