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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對無言,氣氛有點尷尬。
葉安嶼:「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教室了。」他還想吃完藥再補個覺,時間很寶貴。
「行。」再聊下去就顯得刻意了,兩人一上一下,各走各的。
下樓後秦譽吐了口氣。太傻了,擦,剛才簡直傻得冒煙,他得去買瓶冰水清醒清醒。
葉安嶼回位吃了藥,睡了不到十分鐘就被上課鈴吵起來了。
英語早讀,要聽聽力。
廣播裡傳出熟悉的前奏,他把聽力書翻出來打開,聽完第一大題就有點睜不開眼。
明明額頭上泌著細汗,葉安嶼卻感到冷。
第二大題是情景對話,第六小題:What is Mike going to do?
Mike發燒了,請假去醫院,這題選D。
葉安嶼拿起筆,在書上寫了個C,兩秒後又反應遲鈍地改掉。
眼皮仿若千斤重,葉安嶼下巴抵著手臂,呼出的氣息有點燙,氤氳了一小片桌面。
怎麼辦。
他覺得發燒的好像不只是Mike。
第5章
早讀下課,各科課代表四處吆喝著收作業。
葉安嶼趴在桌上一動不動,苦了他同桌,手忙腳亂地從他書立里扒拉作業。
「化學改錯本。」
丁宜從他胳膊底下抽出本子:「給給給。」
「英語英語。」
丁宜:「等會啊,找到了,這這這。」
「生物練習冊。」
丁宜:「我看一下哈,呀,他沒寫完,不交了不交了,老師問你就說收齊了。」
生物課代表抱著僅有的五本練習冊:「老師點名要收你們這一排,你當她不識數啊。」
這個還沒送走,又來了個收語文的。
「交卷子。」秦譽睡了一早讀,還沒緩過勁來,拎著一摞試卷睡眼惺忪,「他怎麼睡這麼沉?」
課間補覺是常事,丁宜只當他犯困了,把語文試卷遞上,隨意道:「可能昨晚熬夜了吧。」
秦譽想起葉安嶼凌晨給他發的紅包,是睡得挺晚,不過為啥要睡那麼晚,寫作業嗎?
作為一個能不寫就不寫實在沒辦法就抄的混子,秦譽不太理解。
葉安嶼兩耳不聞窗外事,整張臉埋進臂彎里,脊背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露出的後頸和耳尖泛著紅。
秦譽想,瞧他熱的。
他讓靠牆那排的同學幫忙把風扇調高一檔,清涼強勁的風吹得書本嘩啦作響。
他掃了眼葉安嶼的卷子,嘖了聲。
這人寫作業怎麼還挑挑揀揀,社科文跟文言文都空著,只寫了詩歌鑑賞和閱讀,字倒是比之前好看多了。
秦譽把他的卷子放回去,說:「他都沒寫完,不差他這張,不用交了。」
「啊,我還以為他寫完了,多謝秦哥。」丁宜謝完不忘擠兌生物課代表,「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
生物課代表一臉麻木,抱著僅有的五本練習冊,硬著頭皮去辦公室跟老師說收齊了。
生物老師氣樂了。
她把練習冊毫不客氣地扔在桌上,朝不遠處湊一塊聊天的幾個老師說:「別在那吹了,過來瞧瞧你們班的好學生,一排十六個人,這才交了五本,開學考平均分年級倒數第三,這還有救?」
課代表萬萬沒想到蔡書寧居然也在。
只見寧姐施施然走了過來,伸手搭在生物老師肩上,眾所周知這兩位年輕的女老師曾是高中同學,生物老師受了氣,寧姐肯定不會輕饒他們。
「還能搶救一下的,彆氣嘛。」寧姐安撫地拍了拍,柳眉一擰,「說吧,都誰沒交,不說連你一塊處置。」
同學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課代表生怕自己說慢了,報菜名似的把人全抖摟出來。回班後扯著嗓子通風報信:「沒交生物作業的自求多福吧,寧姐馬上就殺過來了!」
靠窗那排瞬間炸了,隔壁排則幸災樂禍地看熱鬧。
有人問:「真的假的,生物老師告狀這麼快?」
課代表說:「沒告狀,寧姐就在案發現場。」
又有人說:「急啥,第一節快上課了,一節課肯定能補完。」
秦譽剛從辦公室回來,路過說了句:「第一節數學,寧姐的課。」
那人倒吸一口涼氣:「臥槽!誰寫完了快給我抄抄,要死了要死了。」
周圍鬧哄哄的,葉安嶼皺著眉換了個姿勢,半張臉露了出來,泛著病態的潮紅。
秦譽經過他身側看了眼,一愣,熱應該熱不出這個色吧。
托他的福,葉安嶼本來是低燒,愣是被頭頂瘋狂旋轉的風扇吹成了高燒。他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他不想動。
秦譽見他不起來,俯身用手背貼上他的額頭,滾燙一片。
他收回手,攥了下手指:「別睡了,發燒了知不知道。」
秦譽正要叫醒他,寧姐從前門進來了。
「幾點了,還在這鬧?今天誰值日,還不快點擦黑板!」寧姐一來就是一陣兵荒馬亂,一群人逃竄回位,不出兩秒,還站著的就剩秦譽了。
「怎麼著,想站著上課?」
不等他回答,寧姐又說了句:「那就站著吧,去後頭站,別在這擋道。」
葉安嶼掙扎著抬起頭的時候,寧姐已經站在講台上算帳了。
「第一個事,遲到。我說多少遍了,不要卡點來不要卡點來,就是不長記性是吧,說好遲到一次倒三天垃圾,秦譽,今天怎麼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