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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惑心術,其實就是攻破人的心防,從而進行操控的一種術法。
阿苗需要想辦法找准雲謹的心理防線最薄弱的地方,從而於此處瓦解。
直到府外點起燈籠,阿苗才沉沉地舒了口氣,目光複雜的看著榻上的人:這人的心防,過于堅固了些,比常人要多費上不少的心神。
阿苗甫一推開門,就看到那位郡主正在外面等候——她竟在外面等了這麼久。
看來還真是挺上心。
星南開門見山,直接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如何了?」
「已經好了。」
阿苗走動之間,鈴鐺隨之輕輕地晃動,發出一點兒零星的聲響。
她便將鈴鐺向上扶了扶,向對方告誡道,「但是需切記不能讓她產生大的情感波動,那樣她隨時都會脫離秘法清醒過來。」
星南點了下頭,示意記得了,又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現在呢?她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阿苗取出隨身備好的一隻鈴鐺,遞給對方,「隨你的心意。」
想喚醒她,簡單得很。
阿苗起步同星南錯過了身子,眉眼間現了些許的倦意,「郡主自便。」
她累了這許久,也是時候該回去歇息了。
阿苗張望了兩眼,終於發現了靠在不遠處樹邊的那個人,於是喚了聲,「耶圖索——」
與此同時,星南已經重新邁入了臥房內。
她對榻上的人望了許久,最終拿出那隻鈴鐺,對著雲謹輕輕地搖了搖。
雲謹的睫毛微抖了抖,睜開眼睛時有著些許迷濛,但並無不適。
星南藏於袖中的手指微攥了攥,絲毫未察覺出此時她臉上已不自覺顯露出的幾分緊張。
雲謹自榻上醒來,入眼便是星南的這般模樣。
言語之間,便帶上了淡淡的笑意,「星南,怎麼這樣看著我?不認得了?」
星南早將雲謹用以偽裝的妝容盡數卸下,露出了她原本的樣子。
而此時對方三千墨發散落於肩,眉眼似蘊星辰——無不引人心頭微動。
「皇兄……」
星南循著自己的心意,走上前去環住了雲謹的腰。
舉止間帶著幾分試探意味,並不縛緊。
令星南心跳一點點加速的是,雲謹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抗拒。
仍是安然地站在那裡,甚至因害怕自己摔倒,而下意識地單手虛護在了她的腰間。
那秘法,真的成功了。
雲謹由著對方抱了會兒,微微動了下身子。
星南隨即抬眼望向她,心中微惶。
「星南,我可以…吃些東西嗎?」
原來如此,原來只是想說這個。
星南的心中,不由得為之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
所幸料到雲謹確實昏了有些時候,星南早在她醒前就讓人備下了些飯菜,如今剛好。
「嗯,我命人在小客堂備下了膳食,皇兄便與我一起去用些罷。」
星南看著對方的背影,眸光微閃:她方才太過驚喜,以至於不能鎮定自若……
皇兄最是機敏,今後絕不能再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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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雲謹便在星南的府邸安然地住了下來。
受著那秘法的影響,她不自覺地忽略了許多的事情,卻又沒有欲要主動去思索的想法。
一切似乎都是自然而然。
印象里,唯獨記得自己應該同星南這位皇妹很是親近。
兩人在府中所住的臥房離得也近,星南捏准了時間,每日都會邀請雲謹共同去用膳。
她不怎麼著急,只想多享受一會兒對方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過于欣喜了些,甚至讓星南一反常態,變得粘人了些。
雲謹原本手持書卷安靜地看著,可對面人的存在,又實在叫人難以忽視。
即便星南已分外克制,表現得不甚明顯……
但云謹還是莫名地覺得,自己所料的,應該不會出現差錯。
她似乎,一直都在望著自己。
星南見對方回望了過來,唇邊立即勾勒出個淺淡的笑意,「皇兄,嘗嘗這茶。」
雲謹將書卷放在一旁,伸手去接那茶,同時笑著糾正對方道,「星南早便知曉我的身份,皇兄這一稱呼自然也可變上一變。你可以喚我……」
她的眼中,倏忽閃過了一瞬的怔忡,「阿謹。」
就在念出這兩個字時,心中突然湧上了些許異樣。
好像,以前有人曾似這般喚過自己。
也許還是個很重要的人,可是,她卻憶不起來了。
待要細思,卻被腦內隱隱傳來的疼痛感所阻斷,雲謹不由得皺了皺眉。
察覺到雲謹細微的變化,星南的眸便暗自冷了冷,表面仍是不動聲色。
不過又突然想起些什麼,她的眼中不禁閃過了一絲狡黠,「可是我已習慣了那般喚你…皇兄給的稱呼我並不喜歡,不若改稱若兮可好?」
若兮,是雲謹的乳名。
還是在她年少之時,雲墨笙偶然心情好了喚過那麼兩次,被星南記了下來。
星南的腕上,不知為何會系了個小小的鈴鐺。
她方才說完話後,那鈴鐺便隨著她倒茶的動作響了一響。
雲謹聽過後,當即晃了晃神,對自己說過的話就有些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