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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放心,一切都已妥當。」
「好!出發!」秦敦維利落地翻身跨馬,眼中閃爍著勃勃野心,「本王等這一日,已經太久太久……」
只待今夜過後,江山就此易主。
三千精甲,早已悄無聲息地包圍了皇城。
蓄勢待發,只等秦敦維的一聲令下。
「嗖——」
一根流羽掠過,斜插在一眾人行進的路前。
「皇叔這麼晚了不在府中歇息,帶這些人馬來這皇城做些什麼?」
秦敦維如同見了鬼般,下意識地喚出了那人的名字,「昭寧!」
此時此刻,她不應該也正倒在那王府之中?
秦盞洛手中持著弓箭,目光冷淡,「皇叔,你若一意孤行,只怕覆水難收。」
「哈哈哈哈…秦鈺嘯坐那個皇位已經夠久的了,怎麼看也該換換主人了吧?」秦敦維的眼中,此時正充斥著怨毒,「父皇當年偏心於他,面對我時從未有過好臉色,之後更是將皇位傳給了他……」
他萬分不甘地吼了出來,「憑什麼?我們明明都是父皇的兒子!」
「皇叔,有些往事,父皇他本不願讓你知道。」秦盞洛將弓箭丟給身旁的護衛,輕聲嘆道,「但沒想到,你的怨念竟如此之重……」
「如今看來,你必須知道。」
***
皇門宗室,最忌的便是兄弟互相殘殺。
可十三皇子偏要起軍謀反,最終被鎮壓下去,當場殞命。
後來在清繳對方的王府時,發現了他的遺孤,還恰巧是個男嬰。
該怎麼處理這個孩子,無疑成了個頗為棘手的難題。
「這孩子是孽障,絕對留他不得!」
「江大人此言差矣!他才這麼大一點兒,能懂得些什麼啊?」
「但他的父親可是亂臣賊子!誰能確保他長大之後不會重蹈覆轍?」
丞相皺了皺眉,將抱在宮女懷中的那個嬰兒又望了一望。
這孩子那麼大一點兒,只需將手聚攏在他的脖子上,稍稍一用力就……
可他們並沒有那麼冷血,都作不出這樣狠心的事來。
「你們在那裡做些什麼?」
秦帝走過來時,發現這群大臣正圍在一起爭吵著什麼,似乎還夾雜有孩童的哭聲。
「陛下,您看這孩子……」
年輕的秦帝眸光微閃,心中也有了些猜測,「你懷中抱著的,可是十三皇弟的孩子?」
那孩童尚在襁褓之中,此時被生人抱著,只是啼哭不止。
「正是。」丞相垂下了首,正色回道,「謀逆之臣的孩子,按律當誅。」
只是他們暫時都沒忍心下得去手,不成想引得陛下親自過問。
「留下吧。」秦帝看了看那孩子,淡聲地吩咐道。
立即有大臣開口勸道,「陛下不可!此子今日不除,他日恐怕後患無窮!」
秦帝卻不以為然,語氣從容地道,「一個孩子而已,能有什麼後患?孤只知道,他也是我皇室子孫。」
那大臣也就語塞起來,「這……」
「況且朕這偌大北楚,還容不下一個孩子嗎?」秦帝伸出了手,緊了緊那襁褓,「去為這孩子找個乳娘吧,今後他便是朕的皇子了。」
關於秦敦維的生死,也就在秦帝寥寥幾語中被定了下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秦帝膝下的兩位皇子,紛紛地成長起來。
同樣的夫子,教導出的皇子,秦敦維卻屢得難教之名。
乃至後來,夫子只要提到這個學生,便會不自覺地唉聲嘆氣。
並不是秦敦維愚鈍所致,相反他很聰慧,只是他的性情實在不善。
少年時期的一次宮宴上,貴妃的小寵,曾無意地衝著秦敦維吠了兩聲。
他當時說著無礙,後來卻趁著夜黑將它誘騙出來,生生地讓人拔掉了它的牙齒。
那小犬之後再見秦敦維時,只瑟縮在貴妃的懷中不敢出去。
彼時秦帝只當他還是孩童心性,此等睚眥必較,只是尚且缺少正確的教導。
後來秦帝又給過秦敦維很多次機會,他卻無一例外地讓其覺得失望。
「兒臣以為,此官雖然有罪,但念在初心是為百姓謀福,不若戴罪立功……」
「區區一個七品文官,膽敢冒犯龍威,殺了便是。不若此,如何以儆效尤?」
那日大殿之後,秦帝沉默良久,獨自喚了秦敦維留下交談,「敦維,你真的覺得殺了那個文官會更好嗎?」
秦敦維眼中晦暗,看不出什麼情緒,「父皇最終,不還是免了那人的罪嗎?」
「可即便殺了他,他所做的事做了也便做了,什麼都不會改變。萬事講究一緣一由,那文官以命作賭,為的是一方百姓能夠減少賦稅,能夠更好的生活下去……」秦帝看了看秦敦維的眼神,無奈地輕嘆了聲,「也罷,那父皇再來問你……」
「若有朝一日你為君,是選要人敬,還是要人畏?」
不出秦帝所料,這孩子選了要人畏。
在他看來先畏而後能敬,殊不知其實可以先敬而後畏。
盛世之中,需要的是仁德之治,秦敦維…實在並不適合成為帝王。
三個月後,朝堂之上。
當群臣再次上言是時候該立個太子之時,秦帝一反常態地不再推辭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