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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公公您明察,我真的放來著,可是畢竟第一次做這等事情,還是對那樣的人物。」小福子看上去有些懊喪,主動交代了罪責,「我這手一抖,那瓷瓶便不慎碎了。」
「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大太監有些氣惱,忍不住對小福子伸出了巴掌,之後復又放下,「竟然這麼不中用。」
轉念一想,他便緩和了語氣,「那你倒是同洒家說說,那瓷瓶碎片可妥善處理了?有沒有被宮內的其他人看到?」
若是真的被他人看到,別說睿王許諾的那些好處他別想著得到,就連自己的小命該如何保住都得成個問題。
小福子稍猶豫了會兒,語氣不太確定,「應、應該……」
大太監因緊張知道答案,而稍稍瞪大了眼睛,也下意識地跟著重複起來,「……應該?」
小福子皺了皺眉,看著像仔細在腦海中搜刮著記憶,「大、大概……」
大太監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被揪緊,「……大概?」
小福子突然如同泄了氣般,發出一聲嘆息,「公公,小的實在有些記不清了。當時天色也黑了,加上我又特別害怕會被其他人看見……」
大太監額上的青筋都顯現了些,仍耐著性子問道,「這樣,你告訴洒家,你到底將那些碎片扔到哪裡去了?」
這次小福子不再猶豫,說出了一處聽起來七拐八拐的地點。
位置複雜點倒是有好處,起碼不會有多少人去。
大太監這麼想著,又敷衍了小福子兩句,但卻也不敢再提下毒這事。
小福子用來恭維的幾句話,他都沒有入耳。
心裡只惦記著親自去對方丟掉瓷瓶的地方看看。
是夜,皇宮。
「那不知死活的小子,到底將那點兒碎片給藏到哪裡去了……」
他按著小福子白日裡與自己說的位置找了過來,卻發現這處的味道實在是…太過於一言難盡。
不遠處便是排泄堆積處。
大太監掩著鼻子,耐著性子找小福子所挖的那個坑。
翻來覆去,也沒看出哪處有被翻動的新土。
「公公,您在這裡做什麼呢?」
大太監本就做賊心虛,被這聲音唬得一跳。
落地時剛好在爛泥中滾了一圈,不幸沾染上了滿身的異味。
「啊呀!公公,您沒事吧?」
「你!別過來!」
大太監反應極快地呵斥了聲,制止了對方欲要靠近的意圖。
那記不清名字的小太監被嚇了一跳,當真立在原地,不知該不該上前去扶他。
「洒家沒事,別過來也讓你沾上了這些。」
大太監爬起來後,三言兩語便將那害自己跌入爛泥的小太監打發離開。
出師不利,東西沒找不到不說,還如此倒霉。
他垂頭喪氣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半途中卻被人自身後捂住口拽入了暗處。
大太監後知後覺地想要掙扎,卻又立即被那人鬆開,讓其得以轉身瞧清對方的身份。
眼前站著的男子並不陌生,是他近來才新攀上的主子,於是連忙狗腿子似的獻了波殷勤。
雲睿以寬大的袖子掩住鼻子,皺了皺眉,「怎麼如此味道,你是落進糞坑了嗎?」
大太監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奇異的味道,連自己都有些難以忍受,不由得愁眉苦臉。
宮中耳目眾多,雲睿也沒心思與他細加糾結,於是徑直言入主題,「本王交代你做的事情,為何沒有成功?」
直到如今,雲謹仍然好好的待在那裡。
大太監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交代起來,「給謹王送飯的那小太監不中用,一緊張就不小心把那裝著藥的瓷瓶給打了……」
「廢物!」雲睿氣得甩袖,而後又被那異味熏得重新掩緊了鼻子,「就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為什麼不親自去做?」
「王爺您息怒啊,洒家……」
他自然也是因為心中害怕,所以才想著找個替罪羊,哪知對方也是個不成事的。
雲睿眯著眼想了一想,覺得不能再將這任務交在這些膽小怕事的太監身上。
倒也是時候該用一用那個人了。
務必不能讓雲謹有機會踏出宮門,重新回到王府。
***
帝王下過命令,刻意針對於宮外的人,不准他們私自來探。
雲謹每日待在聽竹閣內,即使無法得知外面的局勢變換,也仍風輕雲淡。
覺得閒時,便輕敲棋子,獨自手談。
除了那晚雲祀己的主動探訪外,並未等到雲墨笙或其他人來。
今夜,卻迎來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貴妃為何選擇在夜間來訪……」雲謹不動聲色,眼中蘊著一貫的溫雅笑意,率先出言試探對方,「不怕會為娘娘平白惹些是非嗎?」
就像上次,她敢明目張胆地派人將自己引到她的寢殿。
元錦繡施了濃艷的粉黛,眉尾勾紅,看起來有著別樣的妖冶。
「本宮相信王爺自然會是…坐懷不亂。」
她望向雲謹的眼中,意外地帶著幾分繾綣。
雲謹一時有些不清楚對方的來意,只得暫時按兵不動。
元錦繡將目光收回,看向立於牆的邊角的檀木書架,仍能發現些翻動痕跡,「看來王爺近些日子在宮中過得也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