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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鈺青滿意地看著南宮寧果然放下了手中舉著的劍,眼中也出現了不甚明顯的猶疑。
南宮寧眼前蒙著黑紗布,被帶到了侍郎府地下藏著的密牢中。
恢復視力後所看到的一幕,讓她激怒萬分。
那個熟悉的人此時似乎正陷入昏迷之中,身上早已是遍體鱗傷。
南宮寧當即掌上發力,扼住了李鈺青的脖子。
她眼中血紅一片,怒喝道,「你怎麼能這麼對她…你怎麼敢?」
「南宮寧…你的妹妹被餵了毒,解藥可是、可是在我手裡。」李鈺青有些呼吸困難,但語氣卻是嘲弄萬分,「你當真…當真不管她的死活?」
「咳咳……」南宮寧剛一鬆開手,李鈺青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死命地大口呼吸著。
李鈺青毫不懷疑南宮寧剛才是真的想殺了自己。
他的臉色,甚至已經呈現出可怖的青紫。
內心不由得一陣後怕:若是剛剛沒機會說出南宮月身上有毒的這件事,他怕是早就變成一縷遊魂了。
「阿妹……」
「你滾開。」南宮月厲聲訓斥道,臉上卻有眼淚流出。
「誰是你的妹妹啊…你滾啊,滾啊……」
她本想表現出嫌惡之意,讓南宮寧不要理會自己。
可偏偏她身子虛弱,又發不出太大的聲音。
有些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月兒,是姐姐對不起你……」
南宮寧暗中攥緊了拳頭,是她沒能保護好妹妹。
南宮月明明並未生活在皇都,卻仍然被這些人給找出來用以要挾自己,還傷成這樣……
「啪啪」的一陣掌聲響起,李鈺青眉宇間有些得意洋洋,「還真是姐妹情深啊。」
他有所仰仗,也不忘給對方做了番講解,「本官這毒極為難得,若一周之內未得解藥,便會肝腸寸斷而亡。本官也知曉謹王府內有一神醫,只可惜她辨這是何毒以及獲取各種藥材都要耗費不少時間……」
「所以南宮姑娘,你與你手中的劍…可有改變主意?」
看著南宮月已經沒了血色的臉,南宮寧閉了閉眼,有些艱難道:「我答應你。」
李鈺青露出了個微妙的笑容,頗有幾分詭計得逞後的得意。
他就知道最終定會是如此。
***
南宮寧燃亮了臥房內的蠟燭,面無表情地向床幃那邊望了一眼。
如今雲謹已被構陷成功,該來討要解藥。
李鈺青睜眼之時,發覺榻前正立著一人,險些驚叫出聲。
待他看清了是誰,才略將心中的驚嚇壓了下去。
今夜是他與南宮寧約定好來放走南宮月的日子。
昏黑濕冷的地牢中。
「解藥。」
蕭閒也不含糊,痛快地將解藥遞了過去。
他心裡卻在算計著:給了這真的解藥又何妨?左右她們兩個今夜走不出他這府邸。
南宮寧看著南宮月的脈象果然有所好轉,便扶她去一旁,叫她稍微等自己一會兒,而後轉頭望向李鈺青。
那無甚情緒的眼神,讓人心中有些發涼。
「大人可是在等你設下埋伏的那些人來到此地?不必等了……」南宮寧緩緩將手中的劍自劍鞘中抽/出,「他們已經沒機會來了。」
李鈺青的心中生出不祥:他低估了南宮寧的實力,那麼些個人…竟然盡數折在了她的手中!
李鈺青步步後退,聲厲內茬地呵斥道:「南宮寧!你敢!本侍郎可是朝廷命官!」
南宮寧眼中毫無感情,冷冰冰地道:「大人…難道不是夜間醉酒,不慎點燃了府邸而亡嗎?」
「你放心,你的死期…不會在今夜。」
「你!啊……」
李鈺青甚至不能哀叫出聲,南宮寧已在他要出聲的一刻,便丟出了手中石子,點住了他的幾個穴道。
接下來他所能做的,便只有感受被慢慢刮肉剔骨的痛苦。
世上最大的恐懼,莫過於親眼見證自己的死亡過程,卻束手無策。
「姐姐,你不該……」南宮月被南宮寧抱在懷中,情緒卻全無得救後的喜悅,「父親曾經要你起誓,今生永不背叛王爺。」
她渾身上下新舊傷痕交錯,除了臉之外竟然難以找到一處仍然完好的地方,顯然已經遭受過各種殘酷的對待。
南宮寧只是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不敢觸及她的傷口,「你沒事便好了,王爺那裡我會親自請罪的。」
若是不能得到原諒……
南宮寧沒有說出餘下之言。
南宮月卻知曉姐姐未說完的話中,其實有著怎樣的含義。
她在那地牢中被鎖著折磨了多日,現在才被南宮寧救了出來,心緒放鬆之餘兀地覺得有些累了,便輕輕將眼睛闔上。
王爺…應該會原諒姐姐的吧?
***
南宮寧直接將人抱回了謹王府,南宮月傷得很重,解毒之後也仍需要有良醫救治。
「靜兒姐姐,請您救她……」
「這姑娘怎麼傷得這麼重……」謝憐靜忙讓南宮寧將人抱到榻上。
謝憐靜小心地為榻上的姑娘處理著傷口,看著那些縱橫的可怖傷疤,不由得心中憤慨起來:真是畜生,面對一個這樣柔弱的姑娘也下得去如此毒手。
「這怕是要留下一點疤痕了啊……」謝憐靜無不惋惜地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