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忖著時辰,有了離去的打算。
不過剛剛起身,便聽到花姑那邊正宣布樓中迎來了新任花魁。
她出於好奇轉頭看過去,恰好與台下正望著自己的美人視線相交。
那時眸光微動:對方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似明珠昧塵。
不羨仙是個好地方,只談賣藝,不談其他。
但瑤琴初到之時,一度出現紈絝子弟欲要仗勢迫其破例的情況。
直到後來,謹王迷戀這位花魁的消息不脛而走。
再無人膽敢繼續糾纏。
雲謹以瑤琴默許的方式保護了她。
自此之後,相識了這兩年時光。
雲謹將玉佩收好,轉頭便看到盈希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隻木製噴壺。
「盈希,你家公主呢?」
「公主出門了,奴婢過來給那幾盆仙人掌澆澆水。」
窗前那幾盆仙人掌,是自那次雲謹夜間翻出去被秦盞洛發現後,秦盞洛買回來的。
至於王妃養這幾盆仙人掌的目的何在……
答案不言而喻。
雲謹乾咳了幾聲:「嗯,今夜本王也要出去,若王妃回來問起,就告訴她不必等了。」
–
怕雲謹來,又怕雲謹不來。
直到聽見杏兒扣門時欣喜地喚了聲姑娘,瑤琴便知道,她還是來了。
雲謹好整以暇地站在房門外,見瑤琴開門,眉眼便彎了彎:「瑤琴,芳辰快樂。」
由著瑤琴將自己請入了她的寢房。
尋常人千金難以求得一窺的花魁閨房,雲謹卻早已不是第一次進來。
往年瑤琴生辰也如同今日這般,只她們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在房內,談天飲酒。
室內有著淡淡的檀木香氣。
瑤琴心喜的那架素雅古琴此時便立在角落,等待著主人何時執起,重奏音律。
雲謹試了試弦,信手彈奏出一曲《觥水賦》來。
琴音叮叮噹噹,清脆悅耳,很是動聽。
瑤琴喜歡看雲謹彈琴時的樣子,姿態輕鬆閒適,神情間卻又藏著專注。
瑤琴一直覺得雲謹的手不像是尋常男兒,倒像是富貴人家精心養的女兒家的手那般。
乳白至透明,修長纖細、骨節分明,好看得過分。
「瑤琴,這個給你。」雲謹演奏完曲子,將自己備好的小檀木禮盒取出,語氣神秘,「生辰禮物,不知你會不會喜歡。」
「王爺送的,瑤琴自然喜歡。」瑤琴接過禮物,卻沒立即打開,而是將其小心地收了起來。
「……」雲謹敏銳地察覺出她雖面上帶笑,實際卻並無多少喜意,「瑤琴,不開心嗎?」
雲謹還是一如既往地心思縝密,輕而易舉地便將瑤琴的真實情緒看破。
「多謝王爺這兩年間的垂愛,只是……」瑤琴著手為雲謹倒著她慣來喜愛的青梅酒,「今日怕是小女最後一次與王爺相見了。」
雲謹有些驚詫地望向瑤琴,卻見她面色如常,像是在說著不相干的話。
良久,雲謹接過瑤琴遞來的酒盞,輕聲地問道:「為什麼?」
「有人替我贖了身子,他喜歡我,我……」瑤琴頓了頓,露出些似是欣喜的笑容,「我亦傾慕與他。」
雲謹自認與瑤琴相處的時間不短,對她也算是比較了解。
可對方口中的那位傾慕者,未免突如其來了些。
雲謹轉了轉酒盞,緩慢地將盞中的酒飲下:「這是好事。我可以見見那個人嗎?」
「自然可以。」瑤琴輕鬆地回答道,「他自是願意見見王爺的,畢竟王爺曾對我照顧有加。」
接下來兩人間意外的沉默,只是瑤琴一盞一盞地為雲謹倒著酒。
而雲謹則同樣一盞一盞地接過,慢慢喝下。
等雲謹走後不久,瑤琴重新坐了下來,看向自己對面那個清冷矜貴的女子。
「瑤琴姑娘,不會覺得後悔嗎?」秦盞洛輕聲地問著,眸間情緒隨之微微波動。
瑤琴避而不答,只輕笑著與之碰盞:「多謝王妃相助,瑤琴自此…便是徹徹底底的自由身了。」
–
瑤琴果然讓雲謹見到了那名書生,姓林名瀾。
模樣清秀,家世清白,也算有些才識。
雲謹看得出林瀾對瑤琴是有著真心實意的喜歡的,行為也算得體。
雖然滿口都是些之乎者也的,稍顯酸腐,但勝在謙虛知禮。
雲謹也便稍稍為之放心。
「瑤琴是個好姑娘,望公子日後好好待她。」雲謹笑得風輕雲淡,稍稍湊近林瀾,「若是她日後受了委屈讓本王知道,公子應當不會想知道後果如何。」
「王爺大可放心,林某萬萬不敢讓瑤琴姑娘受了半分委屈。」林瀾忙拱手行禮,模樣真誠萬分。
雲謹轉頭望著瑤琴,想到她此番離去後兩人大概再難相見,心中隱隱感到酸澀。
但這畢竟是瑤琴的選擇,雲謹也只能由衷地祝願她能幸福。
「王爺…在你心裡,瑤琴算是什麼人?」瑤琴問時聲音平淡,似乎並不在乎答案,只是隨口提起。
雲謹望著瑤琴,總覺對方的眼中含了太多令自己難以解讀的東西。
她只稍稍沉默了會,便輕聲答道:「雲謹一直視瑤琴為知己。」
知己嗎……
瑤琴釋然般地笑了笑:「沒錯,王爺亦是我的唯一知己。瑤琴,會經常為王爺祈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