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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安靜的農家小院裡,咒罵聲與啜泣聲交織吵雜。
沈春生被抬進了屋裡,沈杳走到了人群的最後面,緊緊拽住徐氏的手。還好,她娘與大伯娘沒受傷。
「娘!」
徐氏的眼睛早已哭的浮腫,此時見著閨女擔憂的神情,心下一暖,蹲下身來將閨女摟緊懷裡,又小聲啜泣起來。
沈杳從徐氏懷中抽出身來,輕輕的幫著徐氏擦著眼淚:「娘,不哭,爹會沒事的!」
「嗯,不哭,你爹沒事,老大夫看了,你爹只傷了些皮肉,沒傷著筋骨。走,去屋裡看看你爹去。」
屋裡,沈春生忍著疼痛向眾人講述先前發生的事,徐氏剛推門進來,圍著的人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老二媳婦,你來說,這是怎麼回事。」
一想到先前發生的事,徐氏咬著牙又紅了眼。
原來今日他們剛到擺攤的地方,淘好的大米剛放進木甑,就有個衣著華貴的公子來到了他們攤子上,那公子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小廝,個個身強體壯。
沈春生以為是聞名而來的客人,正想上前告訴客人時辰還有些早,想讓客人稍等片刻。哪知其中一小時上來就是一腳,將沈春生踹翻在地。
這一腳使了重力,沈春生疼的蜷縮在地。
徐氏和何氏見狀過來扶人,卻被剩下的幾位小廝攔住,無論妯娌二人怎麼撒潑,就是不肯放行。
徐氏一時心急,低頭下去就朝著其中一人的手臂咬去,結果換來重重的一巴掌,和死死的被鉗住。
而邊上的何氏趁亂跑了出去,她徑直跑到碼頭,尋了在碼頭做工的同村人。這才有了張全有回村的通風報信。
而此時的沈春生,肚子上又挨了一腳,疼的沈春生面目扭曲卻不敢發出聲音。他怕,他怕妻子聽到了他疼會擔心。
「聽說沈老板是個硬氣的,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我倒要看看,沈老板有多硬氣。」華衣公子在沈春生面前蹲下,用摺扇拍了拍沈春生的臉。
到這會兒,沈春生才算知道這伙兒人是什麼來頭。
面前的華衣公子是個什麼身份,沈春生不知。但他知道,這群人與醉仙樓脫不了干係。
幾日前,曾有位自稱醉仙樓掌柜的人找到他,說是願意花二十兩銀子購買沈家紅燒肥腸和肺片的秘方,且日後沈家的盒飯里不可再出現此兩種菜色。
沈春生自是不肯。
二十兩聽起來不少,可紅燒肥腸與肺片是沈家盒飯的招牌。他靠著這兩樣撐起了盒飯攤子的生意,一年下來,最少能賺個二十兩,若賣上十年,便能賺二百輛。
他雖沒讀過書,可這筆帳還是會算。如今可醉仙樓想要用二十兩買他養家的營生,他當然是不肯。
第49章
「強買不成就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啊,有沒有人管了?老頭子,去,帶老大他們報官去。管他是醉仙樓還是醉神樓,就是天王老子,也沒有白白欺負人的道理。無論如何,今日一定要去討個說法。」吳婆子才止了哭,叉著腰朝著沈老頭嚷嚷著。
沈春生忍著疼,往前挪了挪,伸手拽了拽吳婆子的衣角:「娘,聽說那人的伯父在京城做大官,權勢滔天的那種。若不然,他......他也不敢這般囂張。」
「娘,那伙人剛來鬧事時,咱就想著去報官,被錢大哥給攔住了。娘也知道,錢大哥是碼頭那塊地兒的管事,平日裡對我們也多有照顧。他說,這人家族勢力大,才到我們安陽不過半月的時間,便惹出了兩樁事。即便這樣,那縣令大人也畏懼他背後的勢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他胡作非為。」回想起自家男人被打的場景,徐氏的心像是被人剜下一塊,疼的快要窒息。
就因為那人的大伯是個大官,他們家春生就得白白挨上一頓打。別說討要醫藥費,就連個說法都不敢去討。就像錢大哥說的,他們不過是無權無勢的老百姓,除了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自認栽,別無他法。若還繼續鬧,討不討得到說法不說,說不定還得落上一頓打。
「那......就這麼算了?」吳婆子憤怒的氣焰,也被徐氏的一番話給澆滅,說話的聲音都弱了下去。
自古民不如官斗,何況還是京城裡頭的大官。
「娘,您也莫難受。條街的老大夫給兒子瞧過了,只是傷了些皮肉。他還給抓了些傷藥,說是將養上些時日便能痊癒。只是......只是咱家的盒飯生意,怕是不能再做了。」一想到一年二三十兩的收入,就因為這個惡霸而打了水漂,沈春生的心比受了傷的皮肉還要疼。他真真是恨不得去尋了那人,與他同歸於盡。
可他上有爹娘下有兒女,不能真就這麼不管不顧。
沈老頭是個不會表達情感的,可兒子受了欺辱,他也心如刀絞。但面上卻不顯,只是幫沈春生掖了掖被子,輕聲安慰道:「生意做不得便不做,咱家還有不少的田地,伺候的精心些,一家人總能過活。至於別的,你也莫要再去想,只管安心在家養傷。
「爹,兒子......兒子省得。」沈春生抿著唇,所有的委屈與不甘,都化成了這一句無奈的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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