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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桶小雜魚,去了桶,還有七斤重。
吳婆子回屋數了七個銅板給胡永旺:「以後你網到了這種小魚,我都要!」
「那成!」
得了錢,提上桶,胡永旺的腳步都是飄的。這種小魚,平日裡都不會有人買。太小處理起來麻煩不說,還沒什麼肉,刺也多。就是他們,也只偶爾自家網些來打打牙祭。
先前他聽孩子們說沈家收這種小魚,但又不太確定。他想著,就算傳言有誤,留著自己吃也成。
沒成想,沈家還真收。不止如此,還是一文錢一斤的價。想那碼頭上累死累活,一天才掙個十幾二十文。他今天也是走了運,一網子下去,就得了七文。等下晌他再去撒一網看看運氣。
螺螄放在清水裡能養上好幾天。每天要賣多少的量,都是吳婆子早起,取當日要用的量煮了,再同幾個媳婦一起,用縫衣針挑出螺螄肉,洗淨後直接拿來炒就行。
螺螄河蚌肉,不論是用鹹菜,還是鮮韭菜,配上干辣椒來炒,味道都是極好。
但小魚撈上來,大多數都死了,得在第一時間進行處理。擠出內臟的小魚清洗乾淨,用鹽醃製,只需醃製一天,便可鋪到篩子上,置於烈日下暴曬。曬上個三五日,失了水分變成小魚乾,便可配上青辣椒爆炒,無比下飯。就連魚刺,都能嚼碎了咽下去。
夏日裡天氣熱,人的胃口也不大好。剛好這兩樣葷菜鮮辣下飯,竟也出奇的好賣。
要說螺螄河蚌也是不值錢的玩意兒,在鄉下隨處可見,唾手可得。但不管是摸螺螄還是挑螺螄肉,都極話費功夫,所以也從沒人想過要嘛這些來做營生。
沈杳到底是後世人,經歷過夏日大排擋必點爆炒辣螺。螺螄在鄉下隨處可見,城裡卻是難見,且基本沒人賣。她就知道,螺螄肯定有市場的。
原先吳婆子還抱怨孩子們送來的螺螄太多了,且他們還是花錢買的,這要是賣不掉,不是糟蹋了麼。
結果倒好,她現在恨不得孩子們摸些螺螄河蚌,又恨自己沒多長個七八隻的手,不能多挑些螺螄肉。
將處理好的小雜魚醃上,吳婆子端起了灶上的大鐵鍋,從灶膛里扒拉出一隻小陶罐。
陶罐里是今年新下的綠豆,已經煨爛。倒出兩小碗給兩個孫女,準備將餘下的吊到井裡冰鎮著。
「來花,來花!」
「大嫂,這大熱的天你咋來了?快進屋,外頭曬死個人!」吳婆子說著,又倒了一碗綠豆湯給大奶奶。
「我不喝,你們自己喝,我也煨了。」
將籃子遞給吳婆子,裡面是兩隻小香瓜。
「香憐男人剛送來的,特地囑咐讓送兩個來給你!」
「乖,這香瓜長得不錯。我今年也種了好幾顆,可這天旱的厲害,我那幾顆香瓜全被曬死了。」想起這事,吳婆子就難受。
大奶奶將香瓜拿出來放到桌上,又提了籃子:「我家的倒是沒被曬死,但也沒結兩個果,長得還沒個拳頭大。說起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陰。」
「香憐這瓜都不是特地種的,也不知是誰去年吃香瓜吐的香瓜籽,吐在了她後院牆外,發了一大片的苗。那地兒陰,瓜還真就結的多。不然也沒這麼多送來給我們不是。成,你把瓜給杳杳她們吃了,我回去了!」
「大嫂你等等!」
吳婆子也不等大奶奶答應,去了趟灶房,端出了一大碗螺螄肉,問道:「香憐男人可回去了?」
「還在我屋裡頭,老頭子留他說話!」
「這螺螄肉大嫂帶回去,分一碗給香憐男人帶回去!」
「不要,不要,你這拿去賣錢的東西,給我吃做什麼,端回去端回去。」
吳婆子可不由大奶奶拒絕,將碗直接放進了大奶奶的籃子裡:「我那還養著兩大盆,賣的都是早上挑了肉,讓荷花帶走的。這些是我終於挑的,打算晚上做來自家吃的。本來就多挑了些,打算晚上燒好了再給你送去的,這不剛巧你來了嘛,香憐男人又在。你帶回去,分些給侄女婿,回去配著醃菜炒,多放點辣椒,保證吃的過癮。」
「那成,我回了啊!」
大奶奶剛走,吳婆子打了一大盆井水,將香瓜跟裝綠豆湯的陶罐都泡到了井水裡,對著兩個孫女道:「你們先喝點綠豆湯,香瓜等你爹娘她們回來再吃!」
望著飄在大盆里的香瓜,沈杳想,這個天要是吃上口冰鎮西瓜,那就爽了。
沈杳又想,她所處的這個時代雖不存在於歷史上,但作物種類相對豐富,連辣椒西紅柿都是常見之物,想來對應的朝代起碼是晚期。既然如此,那西瓜肯定也傳到了中原,只是不知為何安陽縣內少見。
看來她得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整點西瓜來種種。
實在是炎炎夏日裡,太饞冰鎮西瓜了。
西邊的紅霞逐漸被染黑,月亮也不知何時爬過了山頂。有風吹來,吹得院裡的樹葉沙沙作響,吹得艾草堆燃起的白煙四散開來。整個院裡,都飄散著艾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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