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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皇后也走了過來,低頭看著錦被中的少女,才幾日不見,她已經瘦了許多,原本就小的臉這會兒看著只有巴掌大了,面容蒼白如紙,病態憔悴,叫人見了心生憐惜。
皇后柳眉輕蹙,道:「怎麼病得這麼厲害?」
聞言,楚彧看向她,冷聲道:「這不是該問你嗎?」
皇后頭一回見他情緒如此外露,驚訝之餘,道:「我怎麼了?難道說,是我過了病氣給她?」
「她身子本就不好,」楚彧的鳳眸中盛著寒意,語氣不悅道:「你帶著她熬了一夜,受了風寒,才病成這般模樣。」
皇后反唇相譏:「人吃五穀雜糧,誰不生病?真是我帶累了她,就把人送到攬月殿去,我親自照顧,用得著你在這裡質問我?」
楚彧兀地冷笑:「你倒是想得美。」
皇后冷眼看他:「認識你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知道你還會陰陽怪氣呢。」
帝後兩人竟然就這麼當場吵起來了,一群宮人嚇得瑟瑟發抖,就連林忱都驚呆了,再看床上昏睡的少女,她闔著眼,整個人像是一株即將枯萎的花,纖細脆弱,仿佛稍一用力就會折斷。
正在這時,外面有一人快步奔進來,慌慌張張,語氣焦急地道:「燕姐姐!燕姐姐怎麼樣了?」
那人卻是阮拂雲,她甚至顧不得向楚彧和皇后行禮,幾步就到了床邊,急忙忙地去看燕搖春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窈窕女子入了殿,行色匆匆,散著頭髮,顯然是臨時趕過來的,好在她比阮拂雲要冷靜,見了帝後二人,立即停下步子,福身行禮,恭敬道:「嬪妾聽說燕容華病了,前來探望。」
正是蕭美人。
八麼八不由感慨出聲:「啊,好多人啊。」
第65章
「微臣之前就給燕容華看過脈,她先天不足,身體太弱,氣血不暢,這種情況只能慢慢養著,若是下猛藥,虛不受補,反倒會損了根基,雪上加霜,」林忱頓了頓,繼續道:「依微臣拙見,可以先用冷玉暫時退熱,再輔以金針,徐徐克之。」
楚彧冷道:「徐徐克之?朕已經給你小半個月的時間了,初時你說自己的醫術不過爾爾,如今看來,果然如此,想是太后看走眼了。」
這是明擺著不相信林忱的醫術了,林忱低垂著頭,不敢言語,楚彧又對李得福道:「去太醫院召劉院使前來診治。」
李得福立即應聲去了,大約過了兩刻鐘的時間,便帶著一個鬢髮斑白的老太醫回來了,也難為他一把年紀,走得氣喘吁吁,進門便要俯身作揖,楚彧擺了擺手,道:「無需多禮,先給嬌嬌治病。」
他一時心急,連私下喚的小字都叫出來了,引得皇后側目,劉院使連忙到了床邊,捉住燕搖春的手,開始診脈,一番望聞問切過後,才給出了和林忱差不多的答覆,意思是最好先退燒,再用針灸法壓住內熱,佐以湯藥。
楚彧聽罷,道:「先治。」
劉院使自是不敢耽擱,然而等到要施針的時候,他面露遲疑之色,對楚彧道:「皇上,老臣無能,年事已高,這眼神兒不好使了,擔心誤了貴人的病情,林院判師從青州徐老太醫,得了他的真傳,針灸之術已青出於藍,或可讓他一試。」
楚彧看了林忱一眼,頷首道:「既如此,那你就施針吧。」
林忱領了旨意,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開始為燕搖春針灸,然而在施針的過程中,天子的目光一直緊盯著他的動作,銳利迫人,仿佛只要他稍有不對,便會叫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所以為了項上人頭,林忱愈發地小心謹慎,後背沁的冷汗幾乎將衣衫打濕了。
當最後一根金針落下之時,燕搖春終於悠悠醒轉,因為頭痛的緣故,她下意識蹙起眉,吃力地睜開眼,低喃道:「水……」
「主子醒了!」
跪在床邊的知秋既驚又喜,一邊抹眼淚,一邊連連道:「奴婢去給您拿水!」
然而她才剛剛起身,楚彧便已上前,俯身將燕搖春半抱起來,李得福立即把早就晾好的溫茶捧上,一旁的皇后卻伸手,道:「讓本宮來吧。」
李得福微微一驚,忙道:「奴才……」
沒等他說完,皇后便已接過了那一盞茶,拿著銀匙舀了舀,送到燕搖春唇邊,燕搖春原本燒了一晚上,渴得要命,一氣兒喝了半盞茶,沒留神險些嗆著,茶水順著唇角流下來,皇后下意識伸手去拭,然而還沒碰到,就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擋開了。
楚彧淡淡道:「朕來就行。」
帝後二人對視片刻,皇后向來敏銳,從那雙鳳眸中察覺到了幾分明顯敵意,她若有所思,又看了燕搖春一眼,神色閃過幾分興味,慢慢地收回手。
而直到這時,燕搖春才發覺四周站滿了人,知秋盼桃,皇后,李得福,阮拂雲,林太醫,還有一個陌生的白鬍子老頭兒,甚至蕭美人也在,一個個都盯著自己看。
燕搖春有點毛骨悚然,遲疑道:「你們做什麼……」
這一開口,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嗓子嘶啞艱澀,像是含了一把沙子,又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總之難聽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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