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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淑妃的臉色登時雨過天晴,肉眼可見的愉悅,明顯是被吹捧得高興了,而太後則是盯著燕搖春瞧,片刻後,方才笑了,道:「你倒是乖覺識趣的,這嘴巴也很是伶俐,討人喜歡。」
說著,她對貼身宮女道:「昨兒南洋不是進貢了一對琉璃釵?哀家覺得很適合燕選侍,便賜給她吧。」
那宮女俯身行禮:「是。」
不多時,便有人捧了一個朱漆雕花的描金托盤,送到燕搖春面前,上面果然放著一對深藍色的琉璃珠釵,華光湛湛,晶瑩剔透,十分漂亮。
燕搖春心想,看來這老太婆真是挑唆之心不死啊,在場幾個嬪妃,任是誰的位份都比她高,偏偏只把這東西賜給一個八品選侍,用心簡直不要太明顯。
燕搖春心中如明鏡也似,面上倒是千恩萬謝,捧著珠釵退了回去,又坐了坐,太後面上露出幾分倦意,便讓眾人都散了,只有淑妃留了下來,她扶著太後入了內殿,道:「臣妾今日見那燕選侍,瞧著也不怎麼樣麼?唯唯諾諾,空有一張臉罷了。」
太後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淑妃毫無所覺,繼續道:「您之前說得果然沒錯,燕搖春就是個軟柿子,臣妾今日訓斥她,她也只會說對對對,一個字都不敢反駁,您方才怎麼還誇她呢?豈不是助長了她的威風?」
太後在榻上坐定,撫了撫額,嘆道:「你別說話了,讓哀家靜一靜,頭疼得緊。」
「哦,」淑妃乖乖閉了嘴,偷偷覷太後的臉色,輕聲道:「您的頭風又犯了麼?要不然,臣妾給您揉一揉?」
太後擺手,淑妃悻悻然退下了,過了一會兒,太後的貼身宮女從殿外進來,手裡捧著熱帕子,替太後擦手。
太後微微闔著雙目,忽然就來了一句:「哀家真是想不通啊……」
宮女小心道:「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太後自言自語道:「你說淑妃這個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她十歲就入了宮,在哀家身邊長大,哀家親手教養的,按理來說,真是不該啊……」
那宮女可不敢接這話,只好悶頭做事,太後睜開眼,又坐了起來,問她道:「當年真的沒抱錯人嗎?她真是……我們尚家的種?」
宮女只好斟酌道:「淑妃娘娘十歲以前,是在國舅老爺身邊長大的,想是本性太過純善,肖似……肖似國舅老爺吧。」
聞言,太後深以為然道:「也是,大概是沾了我那兄弟的蠢氣了,這麼多年也沒改掉,跟哀家沒關係。」
……
卻說另一邊,燕搖春等人離了慈寧宮,趙才人便湊過來,興致勃勃地道:「燕姐姐,那琉璃釵能讓我看看嗎?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那麼漂亮的珠釵呢。」
燕搖春也不藏著掖著,大方地把那對琉璃釵拿出來,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出來了,金紅色的晨暉中,那深藍色的琉璃顯得愈髮漂亮,折射出剔透的光,當中有些細小的氣泡,猶如星河一般,粲然生輝,令人目眩神迷。
琉璃和玻璃十分相似,哪怕燕搖春作為一個現代人,見多了這種東西,卻也忍不住為古人的審美而驚嘆,拋開太後的用意不說,這釵子確實稱得上品質絕佳的工藝品了。
趙才人哇了一聲,又叫來阮更衣,兩人齊齊驚嘆,就連岑才人也湊過來,一時間,聽取三人哇聲一片。
縱然蕭美人冷靜自持,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惠昭儀面帶微笑地站在一旁,看著眾人圍著那琉璃釵觀賞,就在趙才人要伸手去拿的時候,她忽然開口道:「這釵子確實是難得的佳品,尤其還是太後娘娘賞賜的,燕選侍可要好好珍藏,萬不能磕著碰著了。」
這話一出,其他幾人都面露異色,趙才人連忙縮回手,道:「那我不拿了,若是不小心摔了,可就不得了了,我窮得很,賠不起這個。」
「真有意思,」岑才人白了她一眼,譏諷道:「賠?這是太後賞賜的,你拿自己的腦袋去賠還差不多。」
蕭美人輕聲道:「當年先帝曾御賜先祖父一把好弓,一直供在祠堂里,時時擦拭,不敢使其染塵,更不要說磕損了。」
她說著,看向燕搖春,道:「這是太後的恩澤,燕選侍還是好好保存起來吧。」
「是啊,」岑才人扯了扯唇角,道:「這代表太後看重燕選侍呢,獨一份的恩寵,旁人都比不上的。」
氣氛漸漸變得有些奇怪,阮更衣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她左看右看,到底沒敢吱聲。
燕搖春卻微微挑眉,掂了掂那琉璃釵,道:「你們說得對,我這次回去,就把它供起來,早晚一炷香,每天都拜上一拜,絕不辜負了太後娘娘的厚愛。」
別想著陰陽怪氣她,以她的精力,壓根懶得去應付這一幫子人。
只有趙才人還在狀況之外,笑眯眯地出主意,道:「這是個好辦法,太後娘娘知道了,肯定也會感動的。」
「是啊,」燕搖春笑了笑,道:「我這麼恭敬,太後一定會知道我的誠心。」
眾人對視了一眼,心思各異,蕭美人率先道:「我有些累了,先告辭,諸位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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