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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著急,就去鎮上找個酒店,將就住一晚吧。」
「你呢?」秦墨聽出她要各自安排的意思。
「我家就在附近。」周夢岑輕輕出聲。
秦墨愣了一下,才明白,她剛才跟秋阿奶說的在家休息,是說她自己的家。
可她這樣安排的意思,明顯是不打算邀請他一同過去住一晚。
兩人各懷心思,神情有些游離,車中即便開了暖氣,也覺凝固。
沉默了半晌,秦墨啟動車子,語氣有些冷淡:「我送你過去。」
周家老宅就在古鎮附近,開車十分鐘可以到達,道路也寬敞。
這棟別墅是父母還在世的時候,特意修建來給一家人寒暑度假的。
如今她跟周槐南雖然很少過來,但一直有遠房親戚幫忙看管打掃,也住在附近,接到周夢岑電話說臨時過來住一晚時,夫妻倆連忙趕過來,打開別墅所有燈迎接。
「小夢小姐,怎麼這個點過來?吃過飯沒有?」
「不用了,阿嬸。」周夢岑提著包和一盞魚龍燈從車上下來,說道:「我今天過來處理一些事情,耽擱了,臨時就住一晚,麻煩你和東叔了。」
「說什麼麻煩!我們就盼著您能抽空多回來住住,也熱鬧熱鬧……」東嬸將人迎了進去,又問:「小書顏沒有來?」
周夢岑笑著搖頭。
「哎喲,我可想她了!」
寒暄了幾句,東叔打量著停在別墅不遠處的黑色轎車,問道:「車裡那位不一起?」
他看出來今天開車的不是周夢岑的司機,不然早跟著下來,哪還需要周夢岑親自提東西,隱約瞧著又是個男人,只是夜色迷濛看不清臉,只能從輪廓看著,是個清貴公子。
周夢岑抬眸看去,想起剛才下車時,跟他已然道了別,也說了明日不用等她,她自有安排人過來接,便搖頭。
「是一位朋友,不過他有急事,還要趕去鎮上。」
「……好。」東叔點頭。
「咱回屋,回屋,外面冷。」東嬸招呼著周夢岑進去。
這時,一隻灰黃色德牧蹦了出來,汪了兩聲,歡快地圍著周夢岑打轉搖尾巴。
「大黃蜂,又長高了哦。」周夢岑俯身摸了摸它腦袋,語氣溫柔。
「咱們大黃蜂現在胃口可大了,不過它還是一眼能認出主人呢!」東嬸笑著說。
周夢岑淺笑,跟著大黃蜂進了屋。
東叔順便關上了院子鐵門,揮手與黑色轎車放心道別。
——
雖然已到晚上九點,東嬸還是手腳麻利地做了一大桌子菜,且都是周夢岑愛吃的口味。
「剛好昨天趕集,買了不少新鮮菜在家,」端菜上桌的時候,看到放在茶几上的魚龍燈,便順口問了句,「您去看過秋阿奶了嗎?」
周夢岑原本正看這種窗外夜色想什麼,聽到東嬸的話,收回目光,對她點頭:「嗯。」
提起秋阿奶,東嬸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哪來的謠言,秋阿奶一定是被人利用了,她都不知道這次承辦的開發商是您,好在沒鬧出什麼事。」
周夢岑喝了口熱湯,抬眸:「她現在,還不願跟你們來往?」
東嬸搖頭:「她白天都不出門,就晚上去城隍廟賣點手工品,看到我們就走,我跟老東給她買了許多東西,放在門口發臭,她都不肯要,要麼就直接扔河裡,後來,我就聽你的,讓那些小孩兒時不時去買點東西,總算能讓她餬口,日子好過些……」
周夢岑問:「這些年,沒有人來探望她嗎?」
東嬸哼了一聲:「您是說國外那兩位?哪裡還會管她哦,聽說她那個孫子要娶媳婦了,娶的外國妞,但沒有給秋阿奶信,估計是不會認她了,倒是局子裡那位想看看秋阿奶,秋阿奶從來不去。」
周夢岑垂眸聽著,看著滿桌子菜,卻忽然也沒了胃口,心裡堵得很。
當年,秋阿奶的兒子,也就是她父親的堂弟周雲清,得知父親要把所有資金投入醫療方向,專心研究漸凍症,便勾結外人,套空周氏集團,卷了一大筆錢準備攜家帶口逃離國外,秋阿奶不願跟著去,還給周夢岑提供了線索,才讓周夢岑在周雲清出國前被警察扣下,最終只有他的妻兒逃到國外,周雲清入獄,刑期二十年。
但老人家沒有怪過周夢岑,反而自覺無顏面對周氏列祖列宗,搬出了周家老宅,一人住在破舊的偏僻小屋,說要為自己兒子造的孽贖罪,前幾年,周夢岑給她修了一座小別墅,還安排了阿姨去照顧她,但她始終不願搬進去,也不願見周夢岑,這些年來一直一個人生活著。
其實,周夢岑也從沒有想過要她贖什麼罪。
父親曾不止一次說過,要感恩秋阿奶一家,因為他幼時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而母親又精神失常,他打小是靠秋阿奶的救濟扶持才活下來,對父親來說,秋阿奶也是恩如父母的長輩,所以他才會如此放心,把公司的事情交給周雲清管理,只是不想最終還是識人不清。
當時父親投資的漸凍症實驗研究頗有成效,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悅中,根本沒想到會後院著火,親人竟在最關鍵的時候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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