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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昭帝又是一聲嘆息,但晉王是他唯一選中的兒子,他不信自己能坐上大晉皇帝的寶座,自己看中的兒子就不行。
「朕之前為你選中浙直總督郎行寬的三女為晉王妃,等將來有他執掌內閣,可保你半生無憂,」建昭帝也不再考問晉王了,直接將自己的原本的打算說了出來。
可他沒想到兒子將主意打到了李顯壬孫女的頭上,更沒想到他不但沒求到李氏女,還被人算計和盧珍定了婚。
晉王已經被這個消息驚呆了,「父皇?」他很想大聲質問建昭帝為什麼不早說,若他知道建昭帝對他的婚事有這樣的安排,又何必苦苦折騰?
「現在沒了盧珍,」建昭帝又是一嘆,他有時候也覺得晉王的運氣實在是差了些,「前陣子朕讓人去信杭州,沒想到郎家三姑娘已經定下了親事。」朗行寬的庶女生母的出身實在差了些,建昭帝沒辦法讓兒子將就,「但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現在還在考慮他的婚事,晉王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兒子聽憑父皇安排。」
「定海侯宗良膝下有一女,雖然不是嫡出,但其母出身泉州大族。據說此女性子溫婉才情出眾,」建昭帝淡聲道,「朕準備讓你親自往福州去一趟,迎此女入京。」
晉王已經驚呆了。定海侯宗良所處的福建,幾乎成了化外之國,朝廷無力從宗家手裡奪權,又想讓宗良抵禦倭患,所以近二十年兩下算是達成了一種神奇的默契,倒也相安無事。
但晉王卻很清楚,那些沿海的富商們組織船隊出海,成船的貨物送出去,成船的金銀運回來,那是一本萬利的買賣。甚至他的舅舅隆恩伯江濤,也曾遣人往福建去,憑著他晉王的招牌,在一支船隊裡投了銀子。
且謝寒雨在時和他說過,等將來他掌權了,要開海禁,由朝廷來收關稅,把那些流入海商們手裡的銀子都挖出來。
雖然晉王聽的也十分心動,但他很清楚,那些海商背後靠的就是定海侯,他們雖然不用向朝廷交稅,卻不代表他們的船支沒有宗家的收成。所以謝寒雨的提議雖然十分誘人,辦起來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看在那豐厚的利潤上,晉王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等到他登上大寶之後,一定會將這份銀子從那些不將朝廷律令當回事的人手裡搶過來。
但現在建昭帝讓他求娶宗良的女兒。晉王有些猶豫起來。原因無它,福建離洛陽太遠了,說句不好聽的,便是宗良自立為王,大晉也不過失了東南一角,對朝廷和皇上來說也沒多少損失,畢竟這些年福建也沒交過來多少稅銀。
所以自己即便得到了宗良的支持,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除了那宗氏女或許會為他帶來大筆的嫁妝,抑或是宗家船隊的部分乾股外,在政治上,其實助益不大。而若得不到皇位,那宗家哪怕富可敵國,他也無力染指。
「怎麼?你不願意?」建昭帝沉聲道。
既然肯定了建昭帝還是想將皇位傳給自己,晉王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他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又道,「兒子一直想有一天將福建重新收回到朝廷手裡,」他又將謝寒雨提議過的他們晉王府也弄支船隊出海的辦法說了,只是將自己王府行事,改成了朝廷,「其實由朝廷組織一支船隊,往南洋出口茶糖絲綢這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建昭帝冷笑一聲,「你以為朕沒想過麼?」他臉上顯出一絲無奈,「當年幾個鹽徒又怎麼敢對宣誠太子下手?」
晉王又驚呆了,「父皇?」宣誠太子不是去兩淮查鹽務,才被大鹽商所暗殺嗎?
「宣誠太子不但要查鹽務,還想開海禁,」建昭帝輕笑一聲,憑先帝對宣誠太子的寵愛和信重,他提議開海禁在朝廷里根本沒遇到阻力,真正的阻力來自福建那些世家和大海商,「你信不信,這邊朝廷敢說開海,那邊倭寇便能頻繁擾邊。」
晉王沒想到他以為朝廷一道旨意的事其中居然有這麼多的繁難,「那就由著宗良坐大嗎?」
雖然宣誠太子的死影影綽綽有福建的影子在,但建昭帝從內心里其實對宗良是有些感激的,畢竟他才是那個最大的受益者。所以即便宗良已有尾大不掉之勢,建昭帝也選擇睜隻眼閉隻眼,準備將這些事交給子孫後輩來解決。左右他在位的時候,是不會和宗良撕破臉的。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難不成還要去問罪不成?你以為當年你皇祖父不想往下查嗎?」建昭帝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你即便不願見自己臥榻之旁還有人安睡,那也得先將這份心收起來,以待來日。」
晉王也就是一時意氣,建昭帝都這麼說了,他也不會再堅持什麼,但宗良之女對他的幫助著實有限,「可是父皇,不能在朝中為兒子選一閨秀嗎?」
「宋家已經沒有合適的女兒,而且宋恆臣自打宋硒沒了之後,身子骨便一日不如一日,他若是走了,宋家又後繼無人,對你又有多少助益?至於其他幾位,」建昭帝冷笑幾聲,「朕這幾月冷眼看著,竟然之前一直都小看了李顯壬那老匹夫,人常說名字能取錯,渾號卻沒有取錯的,老狐狸果然名不虛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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