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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宣誠太子在江南出了意外,常其志傷心過度,心灰意冷之下便上書致仕了。但他過世的時候,皇上追贈其為少師,賜諡忠敬,也就是李顯壬口裡的「忠敬公」了,「便是那常氏的父親,身體不好不能入仕,但也是恩蔭了散秩大夫的。」
常其志和宋旭濤論起來還是有些淵源的,他當年在翰林院的時候,常大學士當時還在任呢,那是他正經的頂頭上司,當初對他也頗有些提攜之恩。
所以維護沈邁的話他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說起來沈家這家教也著實叫人,」李顯壬搖搖頭,提了一句沈芊雪當年鞭死良民的事,「女兒是這樣,連兒子也養成個暴戾的性子。我說句道聽途說的閒話,聽說沈府每年抬出去的奴婢都比別的府里多的多。」
「還有那沈棲,堂堂一個兩榜進士,竟然連讓自己的嫡長子都和他離了心。不過常家那樣的人家,就算是為了外孫以後的前程,也絕不會讓他和生父對簿公堂的,想來也是要逼沈家低頭認錯,」不管什麼原因,子若告父,以後怕是連科舉都難了。
宋旭濤細思之下還真是這個理兒,這沈家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也就沈邁還能用一用了,「可是進之不能這麼一直病著,他下頭那兩個,實在難堪大任,」吏部的兩位侍郎空有資歷卻無長才,沈邁陡然告病,吏部就亂了起來,現在想想這也是沈邁太過獨斷,不懂知人善用的緣故,「這個沈進之也是的,怎麼連家裡的事兒都處理不好呢?」
李顯壬也不接話,只順手將一份摺子遞到宋旭濤面前,「廣東水師那邊的敘功摺子已經壓了近一年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再這麼拖著,難免寒了將士之心。」
宋旭濤狐疑的拿起摺子,看完又仔細想了想,不明白李顯壬怎麼這個時候將這件事又提出來了,「可是有人與李老說了什麼?」
李顯壬也是有些奇怪的,這份摺子他有些印象,但宋旭濤將其扔到一旁,他就知道了這位首輔大人的意思了,也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但這份東西居然出現在他的案頭,這其中怕真有些別的意思了,「噢,前幾日南邊又來了軍報,說是倭寇上岸襲民,我印象里那邊是報過大捷的,便叫人將當時的軍報翻出來瞧瞧,底下人將這份摺子也拿過來了。」
原來如此,宋旭濤冷笑一聲,將摺子再次扔到一旁,「這些丘八仗著天高皇帝遠的,芝麻點兒的事都要弄成西瓜大,當我不知道他們在其中上下其手欺瞞朝廷?」
他懶洋洋的靠在高背椅上,「這些人哪個經得起查?一個個吃空餉吃的腦滿腸肥的,比你我家裡富的多!」就這還貪心不足要求朝廷封賞,他偏就不給,他就不信了,真的大敵當前,這些人還能投了倭寇不成?
若不是李氏一族還需要他這個次輔支撐,李顯壬早就掛印了。他想為廣東水師說幾句話,但想到自己一貫的行事作風,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來,只翻看著摺子道,「宋相說的有理,但去年大捷傳來的時候,皇上親自去了太廟的,咱們拖一拖殺殺下頭的歪見邪氣可以,一直不賞怕是不好。」
宋旭濤嘆了口氣,「賞當然要賞,可怎麼個賞法?唉,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國庫里乾淨的能養耗子,哪裡來的銀兩布帛往下賞?」
他抬眸看了李顯壬一眼,慢吞吞道,「早上皇上召見我,說是想留建寧侯在京里……」
建昭帝要留盧瀚在京城?李顯壬不自覺的坐直的身子,「皇上這是何意?薊遼那邊可離不了人啊,」他半垂下眼皮掩住眸中的精光,「雖然盧家還有兩子在順天,但他們年紀尚輕,怕是壓不住邊關那些悍將。」
宋旭濤夾袋裡好幾個可以接替盧瀚的人呢,「自然不能讓他們再留在那邊了,」他目光在剛才的摺子上停留片刻,「廣東也是很磨練人的地方,他們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過去倒也能夠大展宏圖。」
李顯壬知道宋旭濤和盧瀚這兩個建昭帝最信重的人私下關系並不好。盧瀚看不慣宋旭濤攬權,宋旭濤瞧不上盧瀚庶子出身,卻壓過上頭的嫡兄成了建寧侯,覺得他是幸進,是佞臣。
「其實盧侯留在京城也好,唉,說起來咱們京城的防衛也該有個能幹的人好好調理調理了,」李顯壬和盧瀚沒什麼交情,對於他私下裡的行事反而聽說過一些,既然皇上和宋旭濤都想動他,他自然不會做討人嫌的事。何況他那個糟心的女兒竟然敢對自己孫女動手。也不過是仗著有個手握軍權的爹罷了。
「皇上也是這個意思,」雖然看不上盧瀚的為人,但宋旭濤對他的忠心還是肯定的,他低聲道,「皇上也有春秋了,留個信得過的人在身邊,也是應有之意。」
李顯壬頓時明白了宋旭濤話里的意思,他沉吟片刻,做出一副你既然和我交心了,我也不能瞞著你的模樣來,「只是有一樁事,」他輕咳一聲,將盧珍和謝寒雨交好的事小聲和宋旭濤說了,「前兩天在葉府的時候,那盧氏女居然為了要幫晉王的小妾張目,和我孫女身邊的人動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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