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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蘭也是這麼想的,她重活一次,可不是再受一回氣的,「我知道的二嬸兒。」
湖三太太雖然比李顯壬矮著一輩兒,但年紀並不比他小,也是五旬之人了,只是她不是宗婦,長房的日子又極滋潤,她的兒孫們又爭氣,所以人看起來倒比一旁的浩七太太王氏還要年輕許多。
因是已經分了宗的族親,李庭蘭倒不必行什麼大禮,她才斂衽曲膝,湖三太太已經站起身一把將人攬在懷裡,泣聲道,「我可憐的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不枉四伯這麼多年一直惦念著你。」
說罷她放開手,將一對玉鐲遞到李庭蘭手裡,「這是當年我初進李家的時候,到府上認親,四伯娘送給我的,我帶了這麼些年,現在就給你了。」湖三太太口裡的四伯娘就是李顯壬的妻子鄭太夫人。
聽聞這是祖母的東西,李庭蘭忙雙手接了,再次謝過,才小心翼翼的將玉鐲交到身邊的櫻桃手裡。
王七太太撇了撇嘴,「我可不像你三伯娘那麼好運,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的姑娘,嫁進李家可沒緣拜見四伯娘,」她等李庭蘭行了禮,將一對金戒指遞給李庭蘭,「大姑娘別嫌棄,我們六房比不得長房富貴,就這對兒戒指,也是當年我娘給我的壓箱。」
既然都說是自己的嫁妝了,李庭蘭怎麼好收?她笑著將金戒指重新塞到王七太太手裡,「七伯娘的心意侄女兒收下了,但這是七伯娘傳家之物,侄女兒怎好奪愛?」
湖三太太最看不得浩七太太這種我窮我有理的架勢,雖然她也是帶著孫子孫女一起進京的,但她們只是借住了李府的院子,住進來之前就備了重禮,之後所有的開銷也都是她們自己的,不像這王氏,拖家帶口來了五六個人,白吃白喝還時不時的跑到何氏這里打秋風,也就是欺負李顯壬愛惜名聲。
而且李氏早就分了宗,長房和三房是一家,這外六房出來的和他們也算不得親戚,湖三太太也不給王氏留面子,「庭蘭說的沒錯,你七伯娘的母親對你七伯娘可是一片拳拳愛心,為了你七伯娘能在婆家站穩腳跟,連家裡的祖田都偷著賣了呢!」
她側頭看著王七太太身邊的李如玉,「如玉也是的,你一來你十二嬸兒就給你打了兩套頭面,怎麼不見你戴出來,是樣式你不喜歡嗎?」
李如玉已經窘的無地自容了,她原是不贊成一家人跟著父親進京的,但母親說為了湊夠父親的盤纏已經將家財耗盡了,若是她們不跟著來,在家裡只有餓死。等進了李府,何氏立時送來了四套新衣,兩套頭面,可新衣裳被母親拿走了兩身,轉手送進了當鋪,兩套頭面也被王七太太扣下了,說是剛好可以給兩個兒子當聘禮。
王七太太已經怒火中燒了,她是個極要強的性子,奈何丈夫不爭氣,讓她成天受這些窩囊氣,「三嫂還真是七里河的保長,管的寬!我們家如玉穿什麼戴什麼,你還成天盯著不成?」
族裡的親戚但凡過來,都是在閣老府西路的院子裡住著,雖然離何氏這邊有些距離,但那邊的服侍人大多還是府里的,何氏對李浩這一房裡的事也是一清二楚的,有這麼一對糊塗爹娘,最可憐的便是他們的兒女了。
但王七太太吃府里用府里,卻拿出一對兒成色不佳的戒指給李庭蘭當見面禮,這還不如送兩件自己親手做的針線來的有誠意呢,「三嫂不說我還真沒太在意,」何氏關切的望著李如玉,「是不是十二嬸兒送的東西你不中意?唉,我年紀大了,不清楚你們這些小姑娘的喜好。」
送一次全了禮數,以後再想要何氏這里是再不會有了,閣老府便是金山銀海,也不去填這些白眼狼。
李如玉眼眶都紅了,她無措的攪著手裡的絹子,「十二嬸兒您別誤會,您賞的頭面侄女兒極喜歡的,就是因為太喜歡了,所以都捨不得戴出來。」
站在湖三太太身邊的李嫵雖然和李如玉差著一輩兒,但兩家一路同行,兩人年紀又相仿,如今又同住在西路,時不時的便會湊在一起做針線,兩人相處的十分融洽,她也很同情這位堂姑,「小姑姑,叔祖母送咱們的都是今年洛陽城裡最時興的樣式,」她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珍珠發箍,「若是再不戴出來,等明年過時了就沒意思了。」
何氏給李嫵和李如玉的頭面大差不差,算不得十分名貴,勝在樣式新穎,手工精緻,李嫵也不差這點兒東西,但為了顯示對何氏的感謝,在家時會時常將其中的一兩件戴上。她聽祖母說過,李如玉的頭面被七叔祖母拿去了,便想著用這個法子讓七叔祖母把頭面還給李如玉。
李庭蘭也是做過當家夫人的人,遇到上門的窮親戚,府里是絕不會不幫著準備基本的生活用品的,若讓親戚穿的連府里的下人都不如,那不但打自家的臉,傳出去也是在毀府里的名聲。
可李如玉身上的那條襦裙,顏色都洗沒了,還有那零星飄在裙角的朵朵迎春,看起來新穎別致,但其實也不過是為了掩蓋裙子上去不掉的污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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