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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卷怔了怔, 心中暗道:這可是你說的。
最終,陸衍如願以償地收穫了一個帶著齒痕的牙印。他看到安卷抬首時目光微垂落在他頸邊, 皺了皺眉, 最後還故作無事道:「好了!」
陸衍心中仿似微微塌陷了一塊, 兩人目光對上,他緩聲開口:「不疼。」
此話一出, 安卷明顯鬆了口氣,他還怕自己太用力了, 這印子看起來挺嚇人的,但又想到自己也被陸衍這麼咬過不知道多少回。
「扯平了!」他說。
陸衍見他彎唇,笑靨明媚,不由跟著他笑,「這便扯平了?」
「怎麼?」安卷退開些許,眉頭一動,他理了理袖口,很是漫不經心道。
「還沒扯平,」陸衍伸出指尖給他將衣襟上的褶皺拉平整,「我還欠你。」
安卷詫異抬眸,「你還沒被咬夠?」
陸衍:「嗯。」
安卷把他的手拍開,不理他了,片刻後忽而問:「你忙完了嗎?」
「什麼事啊,要忙半個月,」安卷自顧自將自己想了幾日的問題問出來,也不需要回答,最後和陸衍四目相對,「方才二哥來做什麼?」
他記得二皇子並不是刑部的人。
陸衍頓了頓。
安卷:「不能說?」
他剛想說那自己不問了,卻聽陸衍道:「他來看劉鋒。」
這個名字安卷並不熟悉,他沒什麼印象,但是姓劉……
陸衍繼續道:「永信侯府,嫡長孫。」
「那是二哥的……」安卷琢磨著,「表侄?」
陸衍點頭,「對。」
永信侯府人丁不算興旺,永信侯妾室都娶了六房,膝下卻只育有三子二女。長子大了次子一輪有餘,上次見到的次子劉宇最後雖挨了板子,卻與其他牽扯進貪污案中丟了性命的那些人比起來已算是撿回了一條命,永信侯府是下了大力氣的。
而劉鋒作為永信侯的孫子,其受重視的程度比之劉宇有過之而無不及。日前刑部查出劉鋒牽扯進一樁舊案,接手此事的人好巧不巧正是三皇子,抓他的是三皇子的人,且命令乃陸爍親自發出。
寧嘉帝那邊已經收到消息,言明此事需得嚴懲,並將人壓入刑部大牢,由陸衍看管,不准任何人探看。
安卷忍不住『嘶』了一聲,「怎麼會這樣……」
陸旭也想不通事情怎麼會到了這種地步,他徑直去了錦靈宮。賢妃見兒子過來,起身準備相迎,猛地聽到一聲質問。
「劉鋒到底犯了什麼事?」
又是六年多過去,陸旭經歷了烽火的洗禮,身上自有一股從戰場上帶來的肅殺之氣,眉毛黑而濃密,眸色黑沉,顯得不怒自威。
賢妃先是被震了一下,而後飛快取出袖帕覆蓋在眼底,「鋒兒才多大?你竟連同外人一起懷疑他?他可是你的表侄!」
陸旭眼神更加沉了幾分,「是,我是不相信我的表侄會幹出殺人放火、光天化日奸.淫.婦女的勾當,但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
「彬兒!」賢妃未等他把話說完就急急打斷,拿袖帕的那隻手顫顫巍巍指向陸旭,半天說不出話。
母子倆對峙一瞬,賢妃兩眼一翻,忽地『昏』了過去。
「娘娘!」
賢妃的心腹嬤嬤驚呼一聲,「殿下,娘娘身子向來不好……之前為了讓您早些回京,娘娘連日站在太陽底下求見聖上,每每都因此暈倒,您不該……」
嬤嬤搖了搖頭。
陸旭表情更加難看,打斷他,「宣太醫。」
等太醫過來,陸旭守在賢妃身邊,待她一醒,他就道:「之前兒臣便說過,不用去求父皇,南境很好。」
賢妃表情很不好看,眼看神色逐漸蒼白下去。
陸旭:「兒臣……會去找三皇弟說一說。」
賢妃眼中浮現一抹亮色,此事陛下全權交給了三皇子來辦,只要三皇子鬆口……
沒等她再想下去,陸旭就已冷冰冰地打斷,「但兒臣不能保證。」
說罷,陸旭拂袖而去。
如方才他同賢妃所言,陸旭去找了陸爍。
「二皇兄來了。」
時光荏苒,陸爍仍是那副萬事不經心的模樣,他渾身沒骨頭似的倚在小榻上,不用陸旭開口,就已率先曼聲道:「此事我做不得主。」主要是這件事情在寧嘉帝那邊過了明路,而且亦非他一人說的算。
陸旭早有所料,只是心裡還有著對外祖家的一絲真情,「能否盡力留他一命。」即便是流放也比死了強。
陸爍歪斜的身子微微坐直,沒多說什麼,只道:「盡力。」
陸旭頷首,「多謝。」
劉鋒兩年前外出踏青,遇見一容貌傾城的女子,一時興起便有了將人帶回永信侯府的念頭,但那女子早有心上人。劉鋒自幼就嬌縱慣了,要什麼有什麼,見此便心生歹念。
他把那人查出後,先買通了一窩匪徒將對方一家人活活燒死,再去找那女子。豈料那女子是個性情剛烈的,在劉鋒的百般糾纏之下依舊抵死不從,只得知真相後的她竟直接選擇了殉情。
劉鋒做下此事不出意外被永信侯發現,後者並未大義滅親,而是選擇為其遮掩,使得後者愈發變本加厲,接連犯下數起相類的案件。
最終,劉鋒被處以車裂之刑。
而永信侯亦因此包庇罪被削奪了爵位,而劉鋒之父同樣因教子無方被捋了身上所有差事,打了五十大板放歸家中,昔日輝煌的永信侯府一朝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