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謝熠秋不語,但在心裡盤算了,若真是如此,那定然是李南淮乾的。當初李南淮在費州殺害了多少人,費州的官員大概心知肚明,但卻不敢說話。加上他們本就對李南淮心存畏懼,李南淮一登基,就算不是為了青甘,而是為了那件事,也會殺他們滅口。他們是想逃的,只是帝王一聲令下,他們逃無可逃。

  「你受命於天漢帝,而非受命於朕。」謝熠秋拿眼睛瞥他,「如今知道多少,對朕來說都沒有多少益處,那些人怎麼死的也與朕無關。你在朕的面前磕頭,朕可以讓你起來,也可以任你磕死在這裡。並不是你幾句話,朕便能寬宥你。」

  「陛下,臣是該死!」廣審當真開始磕頭,「可他們都是流民,臣為費州父母官,不知他們已經被從前的費州官員養的種不出糧食了!那些人死了,楯州的糧食也再也不往費州輸送了,費州的百姓快餓死了,即便是臣帶著百姓種糧食,如今也一切皆晚了。天漢帝不管費州了,臣無計可施。陛下若要問罪,便只拿臣問罪吧!」

  他在帶人攔路的時候就只是為了錢財和吃的,沒想到招來了顧濯,於是他打算賭一把,他所攔的人若當真是受忠帝,那便穩了!受忠帝沒死,這世上有幾人知曉?

  若受忠帝殺他,他無憾,因為他只是李南淮丟到費州掩人耳目的棄子,就算不是餓死,也會對費州百姓愧疚而死。若受忠帝不殺他,他便要帶著費州百姓棄了對費州不管不顧的天漢帝!

  .

  顧濯與謝熠秋不能在此處留太久,便只待了兩日。

  謝熠秋上了車,行至路途,忽然停下來掀簾對顧濯道:「廣審此人的話是否可信,我們並不可知,若要試探,便需得拿糧食試探。暫且給他些甜頭,他若肯帶著費州臣服,其餘再說。若是不肯,我便不會多留他。」

  顧濯知道謝熠秋的顧慮,因為此人知道謝熠秋的真實身份,若不收入麾下,便最好滅口。上一個知曉謝熠秋身份的張文陽,此刻已經不知生死了。「你儘管去做。」

  謝熠秋道:「我要拿的是楯州的糧食,你的糧食。」

  顧濯一笑,又說了一次,「你儘管去做。如今你在楯州,楯州的一切皆以你為主。」

  「你若這麼說,我便不替你省著了。」謝熠秋從窗子裡伸出手,顧濯便跨在馬上湊過去。他繼續道:「把你的東西全都拿在我的手裡,你便會來找我,不會離我太遠了。」

  顧濯道:「非得是東西嗎?我把心肝都擱在你這裡,遲早來找你拿,你若不肯還給我,便一輩子收著,讓我一輩子都記得,我的心在你身上。」

  謝熠秋不自覺笑,「出了濮州你便直接回甘寧吧,我認得去楯州的路,且身邊隨行之人足以護我。如今甘寧的情勢離不了你,莽蒙也是。你既受命鎮守莽蒙邊境,便即刻回去吧。」

  現在兩人還剩不足百里便要出濮州了,也唯有這百里能看著彼此了。顧濯道:「那好,我在甘寧助你收青甘,雖千里猶念你。」

  .

  春草露芽,李南淮離京赴臨牧。

  余苗引著謝岫去了安置之處。謝岫下了車,仰頭便瞧見了門上的匾額。他開口道:「清寧和晏,好名字。」

  余苗沒理睬他的話,命人開了門,隨後帶謝岫進了門。「此宅有主,你只是暫住,別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謝岫道:「陛下讓我住在此處,便是信我。」

  余苗許久沒進過這個大門了,自從顧濯離京,此宅便再次閒置了。如今來看,宅子並沒有什麼變化,但心境卻不似從前了。

  「陛下是否信你,不在於你怎麼說,也不在於你怎麼想,因為聖意從來都是不表露的。」

  這世上有許多樊籠,往大了說,是帝京,是北明,它能馴服西北的狼,能讓雄鷹再也不會翱翔。往小了說,皇宮裡有一處籠子,困得住往日的世子,困得住從前的玄師,也困得住已死的廢帝。眼前的宅子,給過別人殺死世子的機會,也關過逐漸失去君心的玄師。

  清寧和晏便是樊籠,帝京便是樊籠。而這籠中逃出了一個顧玄師,又多了一個謝岫。

  謝岫一笑,「不,任何人的情緒都是會表露的,正如陛下將此處給我,而不是給別人。」

  這話謝岫沒有說錯,余苗一時也無法反駁。將他關在清寧和晏不正是陛下在表露自己對謝岫的厭惡嗎。

  「余兄,我看你年齡也不比我大出多少,竟然已經在錦衣衛任職了,當真是年少有為啊。」謝岫拉著余苗進去,「我從出生起便從未來過帝京,有些規矩不懂,也沒有一個親人,凡是還是要多仰仗余兄。」

  余苗將胳膊抽出,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若你在帝京中安分守己,不必仰仗誰。」

  「若我安分守己,別人也能安分守己,我自然不需要仰仗任何人。可我在楯州自由慣了,不懂什麼叫安分守己。」謝岫在府內轉悠著觀望,「所以我怕我惹了什麼事,又不知道怎麼收拾殘局。到時候自然需要一個好友來幫我。」

  府上安排了奴才侍衛,特別最不缺的就是侍衛,都是在錦衣衛中挑的。

  謝岫命人去沖了茶水,引著余苗進了廳內,抬頭又看見了院中的靶子,於是起了身,指著道:「看來宅主也是個喜好射箭的人。」

  余苗道:「宅主射藝無人能及,我曾有幸在此處見過幾次。」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