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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邊的顧濯見狀不對,讓韓承過去,將魏暢的嘴狠狠堵住。

  魏暢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瞪著魏霄,被拉走時候, 卻只見魏霄面無神色的扭過了頭。

  顧濯道:「你們私下審理就好,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聽。只是魏暢身後是否還有旁人, 同知大人還要仔細查查。」

  魏霄道:「玄師不必擔心, 你只管照撫好陛下, 我們各司其職罷了。」隨後帶人離去。

  顧濯卻見這人的背影雖然直挺, 卻似乎少了神采。

  魏霄就算權力再大,也是錦衣衛的人, 指揮同知之上還有指揮使, 指揮使之上還有東廠, 東廠之上是裴錢。魏霄雖為皇帝做事, 但這事若傳到了裴錢耳朵里, 不知道會怎樣。

  況且, 親自逮捕自己的親兄長,任誰, 怕是也難下手。

  .

  外面的熱鬧終於消散,李南淮像是一顆石頭墜地, 邀王宏坐下, 道:「此事多虧王叔了。」

  王宏道:「世子只對我說魏暢其人不可信, 卻從未在意過自己是否受其毒手。好在這些日子我派人打探沒有白費力氣, 世子當初安遷新府邸,受人暗殺,也是他派人做的。這魏暢果然就是個草包,這次他知道世子一定會去林西,所以便派人在那裡守著,卻沒成想,無心插柳,竟害了陛下。」

  「若不是陛下受人所害,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陣仗。」

  王宏若有所思,「是,旁人不會管世子的死活,怕是陛下也不會管。世子就算是遭人謀害,也只能隱忍不發,唯有此事發生在陛下的身上,才能真正引起重視,將人連根拔起。」

  王宏疑惑,「只是不知,他們為何會殺錯人?就算是刺客也應該認得北明皇帝。」

  李南淮輕笑,「魏暢賣主求榮,跟隨裴錢,他能有什麼本事?那些刺客不過也都是裴錢的人。那他們怕是正巧見著了顧濯,將人錯認了,以為是我。」

  王宏也明白了,「他們怕是見到『你』與陛下呆在一起,也奇怪得很,只是各為其主,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罷了。」

  李南淮眼眸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當初我受人所害,王叔教我隱忍,才不至於被人捏住把柄。王叔曾經最是和善,只管授我詩書,教我大義。如今與我一同淪落,指尖也不容得自己了,竟也沾染了鮮血。」

  「我不陪著世子,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世子在帝京受苦?世子不方便做的事情,我便替世子去做。世子在明,旁人在暗,我便替世子做暗處的眼睛,探一探那蛇鼠窩,世子也好為自己做打算。」

  李南淮輕輕一笑,他的打算,早已不在朝夕之間,不在臨牧,不在帝京,甚至不在北明。他獨獨想要的不過是那破碎的青甘,以及,螻蟻腐蝕的黃金寶座。

  若他日改朝換代,上天必會讓他坐上那個位子。他想起曾經遭受的不公,在帝京、在臨牧所受苦難,不是突如其來的野心,是長久積怨。

  以及,蠻人的嘲笑——

  「堂堂青甘世子,如今到了臨牧,便是連個州丞縣令都比不上,還不是要看人臉色?」

  「連青甘都回不去的人,又何必瞧不上我們大雪原?」

  「一登基便將你拋擲腦後的北明皇帝,此刻怕是正坐擁佳麗后妃,逍遙快活,早就忘了遠在臨牧還有個你。」

  ……

  所有記憶湧入心頭,猶如一根斷了的弦,發出刺耳的聲音,卻縈繞不絕。

  若說皇帝難做,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有多難做。謝熠秋已為天子,登皇位,到底有多少苦衷。為什麼他的生死遷移,當皇帝的無法左右。

  到底是為什麼……要讓他受盡苦楚。

  他想挖開謝熠秋的心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是情真意切,是虧欠,還是虛情假意……

  謝熠秋像是看見了一個鋒利的石頭,劃破自己的胸膛,他想要掙脫,手腳卻被死死地按著,只能安慰自己說,流了血,玉衡便能看見自己的真心了。

  可當疼痛真正襲來的時候,他臉上冒了汗,倏然睜開眼睛,急促紊亂的呼吸聲充盈在了帳子裡。

  守在遠處的嵇章德瞬間驚醒,連忙爬起來,見謝熠秋狀態不好,小心翼翼道:「奴婢去請顧玄師過來?」

  謝熠秋垂著頭,修長的手指藏在了如瀑一般灑下的長髮中。

  顧濯又是被從睡夢中喊起來的,只是隨便套上了衣裳,便急忙朝著這邊來了。每次來叫他的太監,都讓他好生準備一下再去,他每次都是一邊穿衣裳一邊罵,又不是侍寢,怎麼整的好像他還得低三下四低眉順眼?

  就算是侍寢也要派個鳳鸞春恩車來接吧?沒聽說過自己走著去的。

  每次半夜去皇帝的寢殿,不是當個擺設供謝熠秋安穩睡覺,就是給謝熠秋當出氣筒。他竟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好脾氣的時候,當初在「謝一秋」手底下幹活的時候,他都沒受過這委屈。如今起床氣都沒了。

  顧濯進去後,照常行禮拜見,道:「陛下安穩就寢,臣侍候在側。」

  說罷便等著謝熠秋點頭,然後讓他滾到一邊去。

  顧濯等了會兒,只聞謝熠秋略帶沙啞的嗓音開口,「過來。」

  顧濯雖是一驚,但也覺得不算奇怪,他可能是要過去挨打。他喉結微微滾動,咬咬牙,心說,反正這張臉也挨了不少巴掌了,差不多也夠厚了。

  他緩緩走進,躬身靜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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