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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與御兩個字對於皇家天威來說都是最合適的字。帝不是皇帝的帝,是玉皇大帝的帝,御是「乘雲氣,御飛龍」的御。由此,謝熠秋取「帝御」為名,彰顯自己如玉皇大帝一般御飛龍的權威。

  就連顧濯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曾經在電腦前偷懶隨便取的名字,竟然還能有個這麼宏大的出處……

  此次帝御園避暑帶了不少官宦,肯定少不了一個人,顧濯猜想,這個裴總管一貫的手握權柄,喜歡背後操縱,堪稱北明第二個皇帝,他怎麼會放任皇帝單獨出來?

  其他官員顧濯已經差不多都見過了,卻還未見到過陌生面孔在這園子裡。

  不知何時,他卻見著了一個身著玄色衣裳的人出現在眼前,高挑馬尾。顧濯遣散了近旁的人,道:「本玄師想四處走走,怕是需要些時辰。你們就先回去候著,若陛下傳喚,便說我即刻就回。」

  等侍從走了,顧濯慢慢悠悠散著步,那玄衣之人看了眼四周,過來恭敬道:「玄師,世子殿下有請。」

  「煩請帶路。」

  跟顧濯想的不同,莫影沒有把他帶到一個隱秘的地方,反而是到了帝御園最顯眼的長歌亭,映入眼帘的是兩排侍候的侍女,個個托著水果點心,姿態嬌羞地站著,還有兩個跪在一旁的,正給什麼人敲腿。

  最顯眼的自然是那人,雖側著身子看不清正臉,但卻見蜂腰猿背、鶴勢蟑形。

  「殿下,人帶到了。」莫影道。

  顧濯認得,李南淮。他恭敬拱手一拜,道:「久聞殿下盛名,今日一見,果然一表堂堂。」

  李南淮笑,微一擺手,讓身前跪著的侍女退下,道:「我才是久聞玄師盛名,聽聞此次帝御園小住,也是玄師跟陛下提的。」

  雖是顧濯站著,李南淮坐著,但坐著的人即便是仰頭來看,也是有一股天生的傲氣在身上,那種眉眼中的凌人是旁人學不來的,顯得顧濯渺小至極。

  「陛下怕是早有此意,臣只不過是替陛下說出來而已。」

  李南淮做出請坐的手勢,道:「玄師很了解陛下,怪不得陛下看中你。」

  顧濯道:「於理,陛下看重的自然是『玄師』,但於情,陛下難道不是更看重殿下您嗎?否則,殿下如何能坐在這裡與臣閒談。」

  而不是已經身首異處,或者死在詔獄裡。李南淮這麼想。他噗呲笑出聲,讓莫影給顧濯奉了茶,道:「我請顧玄師前來一聚,當然不是為了彼此拘謹,畢竟,你我並非初次見面。」

  早在詔獄之中,便已見過了。

  顧濯當然知道,只是那時他只覺得李南淮冷酷可怕,就連眼神都能殺死人,如今竟主動請他喝茶,倒是奇事。

  但是李南淮見他,光天化日,似乎恨不得所有人知道,不像正常作風。

  只見一個下人退下,雖是低著頭,顧濯也能認得他在謝熠秋身邊見過這人,他才知李南淮此舉為何,光明正大不怕被人詬病,躲著藏在反倒易生事。他笑道:「既然殿下知道,那臣不再多言,只求殿下能記住臣今日所言。落日西沉,還會東山再起。」

  「顧玄師,」李南淮故意高昂起嗓音,「同願。」

  顧濯離開之後,李南淮飲了一盞茶,看了眼莫影暗淡的神色,道:「我們兩人坐在一起,是不是更難分辨了。」

  莫影忙道:「屬下嘴拙,只想說,殿下與他……像是同胞兄弟。」

  李南淮微微垂眼,輕笑一聲,莫影便急忙說:「屬下胡言亂語,殿下莫怪,他怎能與殿下為兄為弟……」

  「倒不是因為這個……我是在笑,隱忍之人,臥薪嘗膽,他甚至都不像演的。」

  莫影疑惑,「殿下真覺得他不記得自己的身世了?」

  「不管他記得還是不記得,都是一枚好棋子。」

  堪為他所用。

  顧濯回了自己房中,下人說陛下傳喚過他,他心裡咯噔一下,果然人還是不能太僥倖。況且,他方才見過李南淮,謝熠秋怕是想問他點什麼。

  而且,他還不知道,嵇章德口中,李南淮是託了他的福才未被處死,到底是因為什麼。

  帝御園行宮大殿之上,謝熠秋端坐著,顧濯上前還未等問禮,便見謝熠秋道:「顧玄師見過世子了,也罷,總歸是要見的。」

  「世子傳喚,臣總該要見。」

  「他跟你說什麼了?」

  「只不過是說陛下器重臣罷了。」

  謝熠秋神色微愣,隨後又變得漠然,「他說朕器重你,哼……果然,如此也好。」

  謝熠秋莫名其妙的話令顧濯不解,他知道謝熠秋與李南淮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反目成仇,如今已是水火不容了。但謝熠秋談起李南淮時的態度,卻全然不像一個談論仇敵的樣子,臉上的冷漠相比平常反倒更像假的。

  到了夜色降臨之後,顧濯才從大殿中出來,渾身酸痛,倒也沒幹什麼苦差事,只不過是在一旁待著,侍候著罷了。但是謝熠秋明明有那麼多侍從,偏偏要他這個玄師天天呆在一旁伺候,這算什麼?

  顧濯腦子靈光閃現,心道,這謝熠秋可不就是他那吝嗇老闆?!就是喜歡讓人加班,就算是不是他顧濯的工作,他也會安排他做,而且不加工資……

  身為玄師,這伺候人的差事憑什麼落到他身上了?

  顧濯氣惱了起來,甚至不想回去歇息了,乾脆在園子裡逛了起來,就當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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