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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弒青上前幾步,他蹲下來,紅著眼握住鄒渚清的肩,急促道:「錢沒有我可以替你還!薇薇安的事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路易斯家族在法庭也有人,我們不一定會敗!你不是只有一個人,你一直都有我!為什麼,本,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一切……」

  鄒渚清沖周弒青無力地笑笑,輕聲道:「那你的婚約怎麼辦?」

  「為了我,和修家鬧掰,為了我,搭上整個路易斯家族的命運?別鬧了派屈克,路易斯夫人不會讓你這樣做,你也不應該為了我這樣做。」

  他抬手,撫上周弒青的臉側:「看著我。」

  周弒青紅著眼,注視鄒渚清的雙眼。

  「你曾經跟我說,要帶我去北邊,過我們嚮往的平等的,自由的,沒有歧視和偏見的生活。你約我見面,和你離開,派屈克,我心動了。」

  「我拋下了一切,我欣喜若狂,我帶著我為數不多的行李到了車站,我等待著你擁抱我,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離開了。」

  「但比你先一步到的是郵差,我父親死了,在外欠下了巨額債務,克萊爾家族倒了,我是唯一的男丁。」

  「我不能走。」

  「我只能留下,處理父親留下的爛攤子,可我不夠聰明,怎麼也處理不好,家裡的狀況越來越差,我沒有辦法,只能把薇薇安送出去,請求修家能看在姻親的份上幫幫忙。」

  「我痛恨路易斯夫人強行給你定下婚約,不問問你的想法,拆散我們。可我卻做了我最痛恨的事情。」

  「我拆散了她和韋恩,強行讓她嫁到修家。我以為修家人會對她好,我真的以為。」

  鄒渚清仰天,自嘲道:「但我後來竟然得知,原來我父親的債是修家人設計的,人是修家人逼死的,我親手把妹妹送到了仇人手底下,還自以為是以為是對她好。」

  「派屈克,我也是罪人。」

  「不……」

  鄒渚清打斷了他:「我殺了錢寧。」

  「別說了!」

  「從背後,捅了一刀。第一刀他沒死,我找准位置又捅了一刀,我看著他寫下我名字的縮寫,確定他死了我才走,他最後……」

  「我叫你別說了!」周弒青怒道。

  鄒渚清沉默著,看著發怒的周弒青。

  片刻後,他笑著摸了摸周弒青的眼角:「別哭啊,從我謀劃這一切開始,我就沒打算活著。」

  「我本來是計劃讓這場火也燒死我自己,我選了離你房間最遠的地方點火,你能逃脫。」

  「然後逃到北邊去,不告訴任何人你還活著,就去做你自己,找到愛的人,結婚,然後共度一生。」

  「但我沒想過我那樣疏遠你,厭憎你,掉過頭來,你還是要救我。」

  周弒青紅著眼搖頭:「你聽我說本,路易斯家有最好的律師,他們每個人都有罪,至於錢寧……我,我能想辦法證明他除了賭之外還犯過死罪,只要不判你死刑,多久我都願意等你,你不要……」

  鄒渚清笑著把手指抵上他的唇:「你自己聽見自己說的什麼話了嗎?我已經背棄了我的道德,你也要為了我這樣嗎?」

  周弒青偏過頭,緊聲道:「不這樣做,也有辦法,你可以跟我到北邊,我們換身份活。」

  鄒渚清定定地看了他幾眼,道:「服了你了,就非我不可嗎?我手上粘著人命,還背著債,還殺了你未婚妻。」

  周弒青道:「我只要你。」

  鄒渚清無奈笑道:「知道了,我們一起想辦法。」他站起身,抬腳往火勢正旺的房子走去。

  周弒青立刻跟著起身:「你幹什麼去?」

  鄒渚清道:「緊張什麼啊,我拿個東西。放火前沒想過自己能活著出來,也不想讓你送我的東西被火燒乾淨,就埋在了地里。」

  「現在我人沒事,總不能讓它們一直吃土吧?」

  「那我陪你去,火勢大很危險。」

  鄒渚清「嘖」了聲:「過分了啊,能和你去北邊過新生活,我捨得輕生嗎?而且就在斷牆根那兒呢,火燒不過來的。」

  「聽話,我過去就行了,你去把車開過來,我們現在就走。」

  聽到他說要開車立刻走,周弒青心裡總算放下了點心,他一步三回頭,看著鄒渚清往火場旁走去。

  他發動了車,從後院開了進來,停好車等不及就跳下來,順著鄒渚清離開的路線往裡走。

  「本?班森?」他試著叫。

  無人應答。

  他突然沒由來一陣心慌,他大聲喊:「班森·克萊爾!」

  莊園房子牆壁外側的一角,鄒渚清聽著不遠處的呼喚聲,勾了勾嘴角,血順著下巴淌下來。

  他面前,帶灰的行李箱敞開著,裡面的東西完好無損,還是最初的模樣。

  唯獨少了一把薔薇刻痕匕首。

  周弒青找到鄒渚清時,看到的就是這樣讓他驚心的一幕。

  鄒渚清微笑著看向他,胸口插著那把匕首。

  「怎麼不聽話呢,還是跟來了。」

  「這可難辦了,這刀還是你送我的呢,你肯定要難受了。」

  周弒青跪倒在他面前,捧著他的臉,一遍遍祈求他不要離開。

  鄒渚清努力想抬起手碰一碰周弒青,卻發現對於此刻的他來說比登天還難。

  「別……哭。刀……你送的,不疼。」他握住胸前的匕首柄,溫柔地看周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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