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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不少低調卻有實力的演員,也有許多有獎項傍身的實力派,就連新人也是業界公認演技流量雙在線的存在。
這些人,誰的身價都不低。
鄒渚清開始緊張起來。
他自認演技不差,可也沒有自信到認為能夠輕鬆贏過如此多同樣優秀的演員。那麼在演技上難分伯仲的情況下,大家拼的,就只能是對角色的理解了。
鄒渚清第三次叫陳彤跑去給自己接水。他從未感到等待是如此漫長的煎熬。等到他終於被叫到,整理好情緒邁進裡間時,剛一抬頭,心就涼了一截。
選角副導和編劇喜笑顏開地交換著意見,時不時指向劇本。周弒青坐在他們身後,不時與他們說上兩句,眉眼也含笑。
不難看出,他們對上一個演員很滿意。
鄒渚清逼迫自己不去想那麼多,深吸一口氣站定在他們面前。
「各位老師好。」
鄒渚清去看周弒青,後者低著頭沒有看他。反倒是編劇鄭聞笑著沖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
這一場是導演指定的場景。
搖華坐在桃樹上笑,春風過,他隨著紛飛的花葉落下,紅色的衣角翻飛。
純潔熱烈的他站在深淵的邊緣,用桀驁的語氣問身前的人,「哎,你是何人。」
這其實是一場很難演好的戲。
沒有大段台詞給演員心理暗示也就罷了,可這還不是最難的部分。
這個鏡頭在電影中勢必會由道具,特效等增添氛圍感和美感,而演員在試鏡時並沒有這些依靠。
他們要在沒有配樂,沒有道具和特效的情況下,用無實物表演和僅有的一句台詞,塑造出搖華整部電影最點睛的形象。如果經驗稍微欠缺,很容易把人演的很乾,讓人看的尷尬不已。
但鄒渚清並不害怕。
事實上這是他的優勢。
電視劇的拍攝中其實少不了這樣的鏡頭。
服務於大眾快餐化審美的劇目,需要很多這樣唯美而直擊人心的鏡頭來直抓觀眾眼球,打造高的記憶度和網絡傳播度。
鄒渚清拍過許許多多這樣的鏡頭,從一開始讓自己都覺得尷尬,到後來的輕車熟路。這是他勝過其他熒幕演員的地方。
副導和編劇還在低聲交談,周弒青適時開口道:「如果準備好了的話,可以開始了。」
鄒渚清吸了口氣,對上周弒青的眼神。在與他目光相交的那一刻,雜亂的心緒像是有了全部的出口。緊張感消失,焦慮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像周弒青眼底那樣的平靜。
就好像他們還是在酒店的房間的一角,借著房間昏暗的燈光各執一詞的談論同一個角色。
鄒渚清呼出口氣,笑道:「就快準備好了。開始之前,我得請周老師幫我個忙。」
周弒青勾起嘴角,看著他,摘下了眼鏡。
一眾編導們頓時笑作了一團。
鄒渚清笑著雙手合十:「感激不盡。」
燈光漸暗,人影不在清晰。
鄒渚清笑著笑著,讓搖華走入了所有人的眼裡。
第40章 夜
天庭最西邊的鳳元林,是眾仙不愛踏足的地方。
原因無他,只因鳳元林集東方渾元之氣太重。
東南西北四方渾元,與眾仙力量之泉不同源,而更強大。沒有上仙願意常到那兒轉悠,哪怕那地方實際漂亮的很,桃色艷麗,染紅天際。
但除了個搖華。
他不懼渾元,不畏人言。
終日臥於灼華間,看花醉,與風樂。
有上仙問,侍春君為何久居鳳元,搖華只是笑,說那裡的春風最撩人心弦。
但他自己知道,緊扣他心弦的不是春風。
他想找到林中藏匿的另一個人。
侍春君掌萬物慾與靈,搖華感覺得到,那個人與鳳雲林融為一體。他聽得到緩慢的心跳,痛苦壓抑。
搖華曾問過天君,鳳元林可曾關著什麼人。天君只是陰沉著臉,說不可無禮,不可追問。
於是他便確認,林中的確有人。連天君也忌憚敬畏的人。
搖華明白,自己不過一個小仙,因沾了些上古春神神緣才得以飛升,有些事他碰不得,也無權獲悉。
搖華摸上腕間紅色的桃瓣紋印,那是春神曾賜福於他的痕跡。
或許並不是自己執拗的想要一探究竟,而是春神在為他指引。再次側臥於巨大桃樹上的搖華沒什麼道理的想。
他一條腿蜷起,長發不怎麼規矩的散落在肩上,漂浮在臉邊。黑髮與他臉的白皙對比,顯得他整個人出塵而俊俏。他有雙含情眼,卻在一張淡漠隨性的臉上,讓人抱怨白虧了萬種風情。
搖華閉著目靠在枝幹上,直到眼前閃爍著法陣刺目的白光時才堪堪睜眼。他抬手,法陣忽然旋轉起來,陣眼中傳來另一人低沉又有些慍怒的語氣。
「你在哪兒?」
「鳳元林啊。」
「胡鬧!」長崎無奈呵斥道,「半旬已到,人間需迎新春,正是是你做法之時,怎麼能跑去鳳元林這地方呢?」
搖華輕輕拉開衣領,緋紅攀上他的臉頰。他指尖紅光流轉,腕上的圖騰灼熱發光。
「總歸四下無人,在哪兒不是一樣?」他抬手,關閉了通訊的陣法。
搖華閉上眼,靠在樹幹上,喉結輕輕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