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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瑞雅的芯子確實是純正的亞洲麻瓜,但她卻不喜歡雪莉這種古怪又有些偏見的說法,要知道,芮婭·安的母親陶瑞爾只有一半的中國血統,「你側頭一下。」
「什麼?」
「你看看鏡子,我和你的眼睛,誰的更大一些?」安瑞雅再次喝光被子裡的酒,送了雪莉一個銳視咒。
雪莉盯著鏡子看了一會兒,噴出一道帶著酒氣的鼻息,「那不重要——安小姐,你認為伏德摩爾特先生是把你當成了他青梅竹馬的替代品了嗎?」
如果不是這位女巫背後有著什麼大不了的勢力或者家族,她將質疑伏德摩爾特邀請她參加晚宴的理由。
安瑞雅用魔咒精確地將酒杯甩到了妖精的托盤上,她湊在雪莉耳邊一字一頓,「你沒調查過伏德摩爾特青梅竹馬的名字嗎?」
「他們都不說。」雪莉搖頭。
「你從魔法學校畢業了?」
「有一年了。」雪莉笑得像只小羊羔。
「芮婭·安。」安瑞雅用魔杖點在女巫雪莉的羊皮紙上,圈出她記錄下的名字,在著重強調之後,又露出一個笑容,「祝你的雜誌能夠順利舉辦,雪莉小姐。」
說完,她朝雪莉頷首示意告別,走向大廳角落,就算如此,依舊有一輪輪巫師前來問候。
在這種情況下,安瑞雅發現自己與困頓的赫普茲芭·史密斯也沒太大區別。
只不過,她能通過晚宴上提供的酒水麻痹自己。
斯拉格霍恩沒有說錯,咯咯烈酒真的能讓她古怪又暢快地笑出聲來,在短暫的尷尬後獲得一段時間的閒暇。
......
難過的是,因為這些大量酒水的入腹,她在溫妮特校長離開之前就醉倒在莊園裡,不省人事。
第208章 Nirvana
極度的尷尬往往發生在宿醉過後的第二天清早。
睜眼後,入目的是昏黃暗淡的燭光、模糊的牆紙影子、起伏的勾花被褥;鼻端停駐著火燎木材的味道,安瑞雅發現自己有些呼吸不暢。
只不過,比起鼻子,更令她感到不適的是後頸項,仿佛睡在崎嶇的石頭上,難受得不可思議。
她想從床鋪上支起上半身,但酸軟的骨頭無聲地抱怨著,不給她一點兒動彈的機會;唯一算得上安慰的事便是口裡沒什麼酒氣。
對了,酒氣。
昨晚宴會上的酒她算是嘗了個遍,從紅醋栗朗姆到咯咯烈酒,從爽口雪利到琴酒......難怪都說酒混著喝最是醉人,她連自己什麼時候醉倒的都不記得了。
「你醒了?」
安瑞雅艱難的擰動脖子,她聽到伏德摩爾特的聲音從床頭傳來,這個判斷讓她的額頭不由得肆意冒汗。
救命,不可能吧?
房間單調的暗色陳列與簡易的男士風格家具無一不證實著安瑞雅心中荒謬的猜想,她將手伸向自己的腰間,卻摸不到那根魔杖。
或許是酒勁未消,她的腦子和胳膊全都派不上用場。
伏德摩爾特從床鋪上躬身而起,他的臉正好懸停在安瑞雅面上,聲音沙啞:「你終於醒了。」
觀察過男巫憔悴的面龐與那身還算完整的、出席了昨日宴會的禮袍,她才回味出剛才那句感嘆中的疲憊。
伏德摩爾特吁出口濁氣,如釋重負地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你終於醒了。」
安瑞雅眨眨眼,「我喝醉了?」
她的嗓子像是被蜜蜂尾部的針扎過一般,說話又像含著刀片,火-辣辣的。
「啊,看來你清醒了——終於!」他如釋重負地感嘆著,還不忘嘲諷一句,「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清醒了,這一夜比任何一個夜晚都要漫長。」
「哦,等等。」伏德摩爾特伸出一根手指擋在唇邊,「你先別說話。」
他從身邊隨意撈出根魔杖,用飛來咒召出一瓶透明的魔藥捏在手裡,末了他又感嘆道,「我快-感覺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你起得來麼?」
安瑞雅這才發現,墊在自己頸脖後的『崎嶇石塊』是伏德摩爾特的兩條大腿,他們兩就像是兩隻交錯的蝦一般疊在床上,自己手邊還躺著本《至毒魔法》。
倒也不必再問一次那個有關於醉不醉的愚蠢問題了,答案是顯而易見的:男巫滿頭亂糟糟的頭髮、赤紅的雙眼與下眼瞼兩抹暗灰無言地展示著他渡過了一個多麼糟糕的夜晚。
聽過他的話,安瑞雅動了動腦袋,感覺卻不算很妙,她只能掙扎著抬了抬腰,往床的另一邊滾了滾。
編發上的碎花早就稀稀拉拉地落在了莊園的各個角落,就這麼最後一滾,櫻桃花的最後一朵也稀碎地落盡了,頭髮散了一床,硬是撤掉兩根。
「你就像被石化了一樣,簡直不敢相信。」伏德摩爾特比任何時候都聒噪些,他將安瑞雅托起抱到床頭,又塞了兩隻枕頭在她身後,令她勉強支起上半身,把那瓶透明的魔藥塞到她嘴邊,「說真的,以後別那么喝酒了。」
魔藥的味道就像嚼碎了一大口薄荷葉,涼意直衝腦門,全部吞咽下去之後,她的耳朵、鼻孔甚至是眼角都往外散溢著肉眼可辨的酒氣——她在隱約的霧中想起了些什麼:
「求你了,把藥喝了吧!」
「不,我感覺好極了,從來沒這麼好過!」
女巫的雙頰因興奮變得赤紅,她拽著魔杖光著腳在莊園開過晚宴的大廳來回奔跑著,之前連試都沒試過的短距離幻影移形被她用得離奇地熟練,「你看,我真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