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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瑞雅抿抿唇,將查羅從地上摟抱起來,再次哄道:「查羅,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查羅扭動著身子瞥了她兩眼,很快就換成後腦勺對她,兩隻肉爪子搭在她的小臂上來回按壓著,似乎在尋找一個更加舒適的位置。

  哪裡像是聽得懂她說話的樣子?

  安瑞雅再次將耳朵貼到了那扇掛著L.V.名牌的漆木門板上,安靜得好似在聆聽一塊透涼的山石,死寂無聲。

  她剛是怎麼聽到的?教授辦公室的隔音效果還不至於那麼差吧?

  德姆斯特朗的白天的課程結束了,喧鬧的嬉笑吵嚷從另一側耳朵傳入,頂層的廊窗外有零星幾個騎著掃帚的巫師略過——自己的動作實在算不上優雅,即使仍有疑慮,安瑞雅還是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屬於她的那扇漆木門剛一開,就看見有貓頭鷹隔著窗戶在外撲簌,用它的喙一下下啄著窗沿。

  安瑞雅忙放下懷裡的查羅去掀開窗,棕花色的貓頭鷹朝著房內的桌面扔下銜的包裹,膩了她一眼,也沒停下來找她要點兒口糧,撲簌簌兩聲就消失不見。

  她扯下封包裹的繩子,見上面印著霍恩海姆家的火漆,就知道是格魯斯寄來的東西。

  那貓頭鷹不是安瑞雅熟悉的任何一隻,或許是因為距離太遠,中途換過『郵差』。

  包裹里裝著信和魔藥,信的內容極其簡短,詢問她是否安好,又讓她在遇到奇怪的巫師時記得保持距離。

  『奇怪』這個詞語令安瑞雅立馬將伏德摩爾特對號入座,沒有人比這位教授更加奇怪了。

  而魔藥是她在城堡里就喝過的那種,應該是治療她『昏睡症』的解劑:顏色古怪、渾濁,並且十分挑戰味覺下線。

  只不過,安瑞雅已經習慣了它的味道。

  她提著包裹坐下,用羽毛筆沾著墨水給格魯斯回了封簡短的信。

  雖然她想報喜不報憂,但來德姆斯特朗的這兩天著實什麼談得上愉悅的遭遇,只能在羊皮紙上讚美下城堡風景、胡謅些友善的同事......硬是用字母湊了半張紙的廢話。

  巫師的筆羽毛扁平、筆桿細滑,看似不容易操控,她卻用得得心應手,安瑞雅只能把自己流暢的筆書歸功於肌肉記憶。

  誇大吹噓完勒魯瓦校長對她的照顧,安瑞雅再也擠不出半個字母,發著呆,不由得想起那根查羅從伏德摩爾特那裡叼來的魔杖。

  她找出收在袖子裡棕灰色-魔杖,仔細地撫摸、打量了一陣子,又試探著朝半空中抖出一個螢光閃爍。魔杖杖尖冒出持續而穩定的熒亮星光,根本不像黑胡桃木的那支一般次次用出接觸不良的效果。

  遲疑片刻,她又用這根魔杖召出奇奇,讓他把晚餐送到辦公室。

  同樣順利得不可思議,要知道,她從來沒有這麼順利地施放過魔法。

  這支魔杖似乎是真的選擇了她,但與此同時,它在伏德摩爾特的手中也十分聽話。

  安瑞雅又用它對著單人沙發挑戰了變形咒與恢復如初——不算完美,卻也可圈可點;想來伏德摩爾特也不可能真把魔杖送給她,應該讓本地店家按照相同的材質與杖芯仿造一根魔杖。

  民主德國那邊沒有合適的制杖師,不見得德姆斯特朗附近沒有。

  有了差強人意的魔力水平,安瑞雅難得體會到一股輕鬆感,也不再覺得拿到畢業證是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她執起魔藥瓶、撥開木塞閉上眼,將藥劑一股腦傾入嘴裡,緊接著又塞下兩口奇奇送來的塞料麵包、灌下一大杯清水。

  魔藥的後遺症比之前幾次來得更加兇猛,安瑞雅趁著清醒時分趕忙訂上鬧鐘,草草蜷縮進不遠處的沙發。

  困頓襲來,即使她的動作彆扭且不舒適,意識仍舊急速離去。

  ......

  圓日高垂,惠風和暢,難得明艷的好天氣。

  「圖書館禁止嬉戲打鬧、大聲喧譁!魁地奇比賽在明天——如果屢教不改,我會向阿芒多校長請示以禁賽作為獎勵。」

  安瑞雅被高喝聲驚醒,緩緩抬起眼皮,發現自己正趴在溫涼的橡木桌面上。

  高聳直通天花板面的書架將方桌圍在裡面,從窗外映入充裕的燦燦日光,十分晃人眼睛。

  啪嗒一聲,坐在她對面的人將羽毛筆撂入墨水瓶里,啟唇輕聲問道,「醒了?」

  看清對方的臉後,安瑞雅的指尖抽動兩下,試探著呼喚他的名字,「湯姆?」

  對方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伸出食指點著她之前壓在懷裡的羊皮紙,「從哪裡開始就不會了?」

  羊皮紙上的內容是關於博格特的,安瑞雅沒有嘗試、也沒見過的東西。

  她伸出手指猶豫片刻,最後將指甲停在標題部分劃了道印記。

  湯姆·里德爾蹙著眉頭,「你什麼時候清醒的?」

  「嗯?」

  「我以為你會比想像中更好學一些,就算魔杖有問題,也應該把課本看完。」他沉吟了一會兒,「你有些怠惰了,是霍恩海姆莊園的優渥生活消磨了你的危機感嗎,芮婭?」

  明明穿著另一個魔法學院的學生校袍,卻操著教授的心。

  安瑞雅不太能接受對方的指責,「兩個月,我就算不吃飯不睡覺念不完七年的魔法課本,這又不是我的任務——多管閒事。」

  放過狠話,她又想到那句將她喚醒的警告,不由得朝四周張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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