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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言尺默不作聲。
戎語勸道:「並不能說你弄巧成拙,即使沒有你從中作梗,他們該遇到還是會遇到,只是這個媒介變成了你。」
真言尺:「也就是說,無論我怎樣做,該發生的一定會發生,無法更改。三萬多年以後,那個小姑娘,註定會為了挽救人間,增強劍氣蓮花的神威,葬身於冰川海底?」
「三萬年後?哪個小姑娘?」戎語第一次聽他說起,「聽上去不像是奚曇的女兒?」
真言尺沉默片刻:「奚曇當時觸碰我時,我的腦海里閃過一幅畫面。有汪洋大海,有劍氣蓮花,還有一位小姑娘,她的五官與奚曇頗為相像,石心人一脈單傳,她是奚曇的後人無疑。」
戎語微微怔:「你親眼看到她死了?」
真言尺回憶道:「我看到她以訣別的眼神朝我的方向望過來,喊了一聲『爹』,我附近似乎還有人,我不知道她喊的是不是我,但我可以感覺到,我的心很痛,那是我從來不曾感知過的情緒。」
當時真言尺還不知道那朵蓮花是什麼,更不知道撕心的存在。
真言只知道三萬年後,他可能會有一個女兒,是個小石心人,且會死在他面前,而他束手無策,一點辦法也沒有。
真言渡劫在即,無法承受那種心痛,既然救不了,便想著讓她不要成為石心人。
他試著改她的命,沒能成功。
當奚曇以劍氣蓮花鎮壓撕心之後,真言才真正明白那一幕的深意。
至此,那小石心人與他訣別時的堅毅目光,笑著流淚時的乖巧模樣,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真言不再明哲保身,開始不斷窺探未來,卜卦三千,卻再也追尋不到一點關於她的蛛絲馬跡。
真言終於知道,這就是他想脫離神器,需要渡的劫。
他的天賦是知天命。
劫數也是源於知天命。
「原來如此。」戎語本以為真言要渡的是情劫,還想訓斥他幾句,為避情劫而耍手段,未免太沒自信。
如今知道原委,她完全可以體諒。
這世間各類情感,多數是曇花一現,少數是忍一忍就過去了。
唯獨這舐犢之情,永遠無法衡量輕重。
戎語安慰道:「真言,你莫要鑽了牛角尖,我們大敵當前,你必須振作起來。相信我,未來尚不曾發生,仍有機會改變,等平定大荒之亂,我們一起尋找辦法。」
「可我已經弄巧成拙了不是麼?」真言原本清冷的聲音,浮了些痛苦,「或許石心人的天命就是消除撕心,如你所言,即使沒有我插手,他們一樣會走上這條路。可我偏偏就成為其中的媒介,成為害死她的一環,這是不是我知天命改天命所遭受的懲罰?」
戎語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中,一個溫柔的女子聲音傳來:「未來當然可以改變,只是需要付出等量的代價,豈能僅憑你一句話,就擅自更改一位關鍵人物的命運呢?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石心人是為消人間劫數而誕生的,你若一句話更改,三萬年後的那場劫數誰來消?」
戎語望向走上前來的光陰神:「可是三萬年後的事情,我們窺探不了那麼遠,不知具體情況,想要等量付出,都不知如何付出。」
「這有何難。」光陰神伸出手,一柄金梭浮現於掌心,此乃她的伴生神器歲月梭。
她的天賦,和憐情有一些重疊之處。
憐情可以吸食生靈的壽元,光陰神也能取走生命體的光陰。
如今,她正和五行神一起研究封印術,該怎樣將她的天賦融入封印中,消磨那些頂尖怪物漫長的壽元。
「莫要忘記,我的歲月梭還有一種法力,能夠穿梭歲月長河。」光陰神看向戎語,「我以歲月梭,將你的一道分身,送去三萬年後那場劫數的一個月前。」
戎語蹙眉:「你從前不是試過麼,並沒有什麼作用。」
天道是不允許過分窺探未來的,能夠像真言尺這樣得到一點具體的預示,已是難得。
通過歲月梭將分身送去未來,分身沒有修為,若是被殺將會影響本體。
分身停留超過時限,還會被天道清除,本體傷的更重。
回來之後,一切關於未來的記憶,都會被抹除的乾乾淨淨。
去了等於白去。
光陰神道:「我們並不需要知道三萬年後的信息,僅僅需要以你的閱歷,去為三萬年後處理撕心的石心人後代提一些建議,尋找保她一命的辦法。身臨其境,總比我們在這裡未雨綢繆更有用,只不過……」
她話鋒一轉,「失敗便罷了,若真成功改了她的命……戎語,逆天改命,即使是等量更改,也可能會遭受天譴,尤其我等乃太初上神,你心中需要有個譜。」
光陰神不知道值不值,只知不解真言尺關於未來的心魔結,將有礙渡過眼前的危機。
「若能改,這並不是一件錯事。」戎語心中也頗為憐憫石心人,「一舉兩得的事情,我願做,也願接受懲處。」
始終在旁默默聽著,一言不發的令候忽然開口:「還是我走一趟吧,你們各有重任,我則沒有那麼重要。何況我與石心人糾纏深厚,我去救她才是最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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