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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引涅槃火入內,定在劍石旁邊。
是時候立刻碎掉劍石,姜拂衣卻遲遲不敢動作。
涅槃火僅這一簇,石心如今也只有一顆。
肩上的擔子不同,她的壓力,遠超之前鑄造滄佑。
姜拂衣默念,自己不是神明,掌控不了結局,除了母親,沒有拯救任何人的責任。
只需要在本領範圍之內,全力以赴。
其他的,交給天意。
交給燕瀾的那一線生機。
……
漆隨夢浮在飛凰山外圍,背對著姜拂衣。
手中滄佑倏地顫動,他想,那柄鳳凰劍應是鑄成了。
漆隨夢轉身,卻恰好瞧見盤膝而坐的姜拂衣,顫抖著向前傾身,像是吐了血。
雖想立刻上前,因沒見到鳳凰劍,不敢有所動作。
不知道是失敗了,還是鑄造過程出現了波折,漆隨夢猶豫著轉身,打算重新背對她。
手中滄佑顫動的更是劇烈,幾乎要脫手而出。
漆隨夢控劍的短暫時間里,聽見一陣劍鳴聲,宛如鳳鳴。
他驚訝望去,只見一柄手指長度的小劍,從姜拂衣前面,飛到她的頭頂。
相隔十幾聲數的時間,再是一柄小劍升空。
隨後幾乎沒有間隔,一柄柄小劍首尾相連,飛向上空,圍著姜拂衣旋轉環繞。
漆隨夢原本無神的雙眼逐漸明亮,她成功了!
姜拂衣捂著胸口艱難從地上站起身,實在想不到,剜石心沒有痛感,石心碎裂時,竟將她痛的靈魂顫動,發瘋扭曲。
「眾劍聽令!」
姜拂衣兩指夾著一柄小劍,朝山腳下一甩。
小劍飛出之後,似大雁的頭雁,原本盤旋在姜拂衣頭頂上空的一眾小劍,有條不紊的追著頭雁而去。
它們從山頂飛到下方,圍繞著飛凰山的底部邊緣,散開成一個環形。
遠遠望去,這些小劍像是托舉起了飛凰山。
等固定好陣型,姜拂衣深呼吸,調動體內的血氣,操控眾劍,喝道:「起!」
眾小劍通體泛出紅光,是融入劍內的鳳凰神力。
白鷺城位於飛凰山的正南方,因此飛凰山一直在朝南邊緩慢移動。
而姜拂衣要將它往東北方向引,等同背道而馳。
憑藉一簇涅槃火,引動飛凰山飛回東海已是艱難,還要對抗縱筆江川的力量。
一時間僵持不下。
飛凰山停在原地,山體不斷晃動。
山脈上數之不盡的參天古樹,開始劇烈搖擺。
蒼翠的綠葉被對沖的力量席捲脫落,似雪片一般,漫天飄散。
……
無論白鷺城還是漁村,都在疲於應對危機,並不是時刻關注逐漸靠近的飛凰山。
柳寒妝置身於北門附近的廣場上,正提著自己的本命寶燈,為剛拔除水蠹蟲卵的城民醫治。
抽空望向飛凰山。
「啊……!」
突的聽見一聲悽厲尖叫。
位於柳寒妝十幾步遠的位置,孵化了一個水蠹蟲卵。
成蟲自一位老翁體內爆出,朝她衝過去。
柳寒妝的身體本就虛弱,又不停操控寶物救治城民,早沒有力氣抵抗,卻也不慌。
她身旁的絕渡逢舟提著一柄鐵叉子,叉魚一般,一叉將水蠹蟲叉了起來。
他的修為是不怎麼樣,但總不至於連一隻水蠹蟲都殺不死。
柳寒妝慌忙收回緊張亂跳的心,繼續認真救治。
隨著飛凰山靠近,水蠹蟲孵化的速度越來越快,巫蠱師殺滅蟲卵的手段也越來越激烈,她動作稍慢一點,可能就會有人爆體而亡。
柳寒妝自小在溫柔鄉長大,出門歷練,也是待在安穩的修羅海市,還真不曾見過這樣的慘狀,體會這樣的無能為力。
此刻,洪水早已攀升到了頭頂,被封城結界擋住。
仰起頭,甚至能看到猙獰的海怪在上方遊動。
結界一旦破除,瞬間會從頭頂落下。
他們這些修行者有本事飛起來,城中十幾萬的百姓,又能救幾個?
柳寒妝以往對大荒怪物的恐懼,全都來源於父親對怪物的講述。
才會畏懼兵火,二十年戰戰兢兢。
知道兵火留在她身邊的真相之後,柳寒妝恍惚之中,又覺著怪物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父親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
大哥甚至還為此一直拒絕李南音,想要轉修無情道。
如今見識到縱筆江川翻江倒海的破壞力,柳寒妝才終於懂得家族一代代的犧牲,究竟是因為什麼。
「北門怎麼打起來了?」絕渡逢舟仰頭詢問獵鹿。
獵鹿正挽著弓站在高處,射殺附近的水蠹蟲,保護巫蠱師和醫修:「有一批修行者擔心被水蠹蟲寄生,試圖衝出護城結界,逃離白鷺城。有些修行者則擔心結界受損,攔著他們沖,發生了爭執。」
絕渡逢舟已經逐漸聯絡不上燕瀾,心情正不悅,冷笑道:「那你還等什麼?」
獵鹿會意,旋即側身,拉緊手中弓弦。
嗖——!
帶頭衝擊結界的男修,被獵鹿一箭破掉防護,射穿了肩胛骨。
那男修循著箭音,驚怒的望向獵鹿:「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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