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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沒理會凡跡星的奚落,只囑咐漆隨夢:「卸下你的劍氣,控制住,切莫抵抗,否則我強攻之下,會加重你的損傷。」
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啞謎,但漆隨夢不曾退縮,穩穩跪著,目色堅定:「您動手吧。」
聞人不棄施法,真言尺上的符文逐漸亮起,點點光芒在尺身上跳躍。
「等一下。」
凡跡星制止,「聞人,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漆隨夢是九天神族的劍靈,你敲他時務必小心一些。」
聞人不棄點頭:「略知一二。」
「那就好。」凡跡星之前請他辦事兒,並未詳細說,也是想著他應該知道一些。
巫族的天燈,是他家老祖籌謀了上百年「搶」回來的,雲巔王族向來極為信任聞人氏。
浩劫將至,叩請神靈這般重大的事情,他不會一無所知。
「我族真言尺,同樣承襲於大荒眾神時代,由九天清氣自然孕育,不輸神劍太多。」聞人不棄舉起真言尺。
輕敲。
「漆隨夢,想起來。」
原本歡快跳躍的符文頓生法相,凜著威嚴氣勢,朝漆隨夢靈台攻去。
漆隨夢壓制住劍氣不去抵擋,但身體本能自保,靈台顯現出一道劍氣弧光。
不等他抵抗,聞人不棄再敲。
「過往千帆,前塵種種,漆隨夢,躍出諸般術法禁錮,想起來!」
漆隨夢猛地渾身顫抖,先是感覺到神魂俱裂的痛苦。
隨後一陣天旋地轉,周圍一切動靜,都似潮水退去,距離他越來越遠。
他仿佛陷入虛空之中,緩緩到在地上。
「差不多了。」聞人不棄收回真言尺,自己腳下也是一個趔趄。
「你耗損過重,需要速度閉關療傷,不然容易落下病根,影響你往後修為精進。」凡跡星打量他,「要不要我給你一劍?免費的。」
聞人不棄搖頭:「多謝好意,我這就去靜修。」
看一眼地上的漆隨夢,「你也最好不要為他治療識海,否則我打開的這扇門,你有可能重新關上,前功盡棄。」
凡跡星蹙了蹙眉:「會這樣?」
聞人不棄揣測:「以言靈術強行喚醒記憶,其實治標不治本,失憶咒並未真正破除。何況你的醫劍本身就帶著這種咒,我私以為,不冒險為上。」
凡跡星琢磨:「如此一來,你敲我,我豈不是不能為自己療傷?」
聞人不棄沉默了會兒:「再沒有找到失憶根源之前,我不能輕易對你們施展言靈術,你們承受不住。」
凡跡星審視他,唇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是怕我們承受不住,還是你私心不願意我們想起來?」
聞人不棄知道會被懷疑,反問:「凡兄是否願意重傷幾十年,只為想起一些模糊的過往?之後你們都去閉關養傷,而我即使完全參悟出神族的大封印術,卻苦於沒有鋒利的劍,無法斬斷那條束縛她的鎖鏈,只能繼續等待。」
凡跡星難得不反駁,他是正確的。
往事,想起來只是錦上添花。
而如今,仙女更需要他們雪中送炭。
凡跡星道:「我是無所謂,必須想辦法讓亦孤行想起來,不然那個二愣子只會幫倒忙……」
聞人不棄聽他講完,擰起眉頭:「想敲醒他不容易,我先靜修養傷。」
想請凡跡星照顧好姜拂衣,又覺得是廢話,遂作罷。
他轉身打算離開。
凡跡星喊住他:「你敲了漆隨夢,不順便敲一下阿拂?」
「先瞧瞧情況。」聞人不棄不敢隨意拿她冒險,「她身為鑄劍師,和劍主不同,不能亂來。」
再次轉身之前,他看了一眼姜拂衣,眼底瀰漫出厚重的霾。
不行,去靜修之前,他得先會一會燕瀾。
……
遠處的花園裡,青裊上前稟告:「師父,聞人前輩上山來了。」
女凰正拿著一柄小剪修剪花枝,聞言微微一頓:「他上山了?當真?」
青裊點頭:「千真萬確,侍女來報,徒兒也不信,特意去瞧了瞧。」
不怪她師父驚訝,聞人不棄在白鷺城修了一座別院,住在白鷺城的時間,要比在神都家中更多。
幾十年來,請他幫忙從不推辭,但他始終沒有上過飛凰山,也從不和她師父打交道。
傳聞他修為尚淺時,曾被巫族一位大巫重創,斷子絕孫,大概正是自卑,才會如此。
青裊也摸不准師父是個什麼態度。
師父最瞧不上不自信的人,起初應是利用的心思居多,畢竟聞人氏在雲巔手眼通天,少有辦不成的事兒。
巴不得他永遠保持這種謙卑,默默仰望就好,別來煩她。
但這十幾二十年來,師父從懶得提,變成時常譏諷,讓她猜聞人不棄究竟何時才能戰勝心魔,登上飛凰山。
青裊不知道這嘲笑是不是一種期待。
卻知道以師父傲氣的性格,聞人若始終自卑,她便會一直嫌棄,不會紆尊降貴的給他任何鼓勵。
女凰原地站立了一會兒,彎下腰,繼續修剪花枝:「讓他在殿上候著吧,我這會兒沒空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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