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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瀾緊皺的眉頭似乎松展了一點。
姜拂衣微微怔,想起來自己體溫低,尤其睡著的時候,冰塊兒似的,每天醒來整個床鋪都是冰涼的,還真挺適合解熱。
她沒想太多,踢掉鞋子,面朝燕瀾側躺下來。
給他散熱,自己還能睡的舒坦,一舉兩得。
等燕瀾再度昏沉著醒來,扭臉瞧見姜拂衣躺在身邊,一條手臂還搭在他胸口上。
他起初沒有多大的反應,以為自己處於夢中,就這麼怔怔看著。
姜拂衣是來照顧人的,並未睡沉,感覺到他動了,立刻睜開眼睛,恰好對上他的視線。
這樣鮮活的眼神,燕瀾瞬間清醒,知曉不是做夢,卻又像被夢魘著了,僵著不能動。
「醒了?」姜拂衣邊問邊去摸他額頭,「好像沒那麼燙了。你渴不渴?」
她起身去給他拿水喝,發熱的時候,人是很容易口渴的。
姜拂衣離開床鋪,燕瀾才從夢魘中解脫出來,撐著坐起身:「謝謝。」
難怪他原本夢到了被困火山,後來又來到了冰川雪原。
是她奇怪的體溫。
姜拂衣調了一杯溫水過來,見他哪怕臉色蒼白的坐在床上,也是挺直了脊背,坐的端端正正。
便拿了枕頭豎在他背後,推著他的肩膀,將他按下去:「你真不嫌難受?」
燕瀾沒力氣,輕易給她按倒,靠在軟枕上。
不太習慣這種坐姿,但燕瀾也不曾反抗,接過她遞過來的茶盞,又道了一聲謝:「阿拂,這次真的是麻煩你了,我從小其實很少生病受傷……」
很少麻煩任何人。
當然,也沒人像姜拂衣這樣照顧過他。
姜拂衣想到他的眼睛,他心里定然有數,也就不在他傷口上撒鹽了,說道:「大哥怎麼生場病,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誰沒有個虛弱的時候,你能照顧我,我自然也能照顧你,感情不都是相互的?」
燕瀾低頭喝水,尋思她說的「感情」是什麼感情。
踟躕許久,他過不去內心那關,坦白道:「阿拂,我之前已經醒過一次。」
姜拂衣在床邊坐下,想問什麼時候,突然想到之前紗幔晃動:「那你為何不吭聲啊?」
燕瀾窘迫道:「我不小心看到你在上藥,多有冒犯,很抱歉。」
姜拂衣:「……」
她好生無語,她也算生了副冰肌玉骨,往常被男人瞧見裸背,聽一聲冒犯是應當的。
可如今,從右後肩直達左後腰,三條拇指粗、皮肉外翻的猙獰血痕。
哪個男人看見能生出冒犯之心,當真是英雄好漢。
「傷在背上,若不是你還病著,我都想喊你起來幫我塗藥,」姜拂衣反手塗藥難度不小,牽動傷口疼的厲害,好多地方都沒塗著。
又覺得好笑,眼睛一眯,視線從他臉上向下挪,故意逗他,「要說冒犯,我看是我更冒犯。」
燕瀾稍稍怔,隨她視線下移,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的外袍被脫掉了,只穿著件單薄的中衣,且誰給他脫外袍脫的相當粗魯,中衣系帶都被扯掉了一半,他幾乎是半敞著胸口。
想也知道是柳藏酒。
這個寄魂,竟然沒有提醒他。
燕瀾手裡還拿著茶杯,只能空一隻手出去,將鬆散的中衣先裹住。
又想起自己的夢中,似乎有擁抱過冰川,他是不是睡著之時,真的抱過她?
就這樣衣衫不整的抱過她?
姜拂衣見他這副驚怔的模樣,更想笑。怕他身體虛弱承受不住,不逗他了,說正事兒:「大哥,你那會兒是施了什麼血咒秘術,吐在我胸前那口血,滾燙的厲害,像是吃了一顆突破仙丹,直接令我突破屏障。」
燕瀾手裡的杯盞一晃,摁住那些胡思亂想,尷尬道:「我如果說,可能是我的天賦,你信不信?」
姜拂衣詫異的「啊」了一聲:「你覺醒天賦了?」
燕瀾難以啟齒:「寄魂說有,但我難以理解這種天賦……」
姜拂衣忙問:「什麼天賦?」
無論是「信徒」還是「螳螂」,燕瀾一個也說不出口,他往怪物身上推:「我更多覺得,可能和我體內的怪物有關係。」
姜拂衣竟沒懷疑:「那這怪物確實挺可怕。」
能令怪物突破的怪物,能催熟她稚嫩心髒的力量,這難道還不可怕?
雖然燕瀾很慘,姜拂衣不由想到,這「燕」字,從北到南尋找的估計並不只是溫暖,還有強大的力量。
這可比溫暖更蠱惑人心。
姜拂衣壓住心中陡生的邪念,從同歸里取出《歸墟志》,放在床鋪上:「這個還給你。」
強調一句,「我沒偷看。」
燕瀾低頭看這冊竹簡:「我知道,沒有秘法是打不開的,這個秘法,只有我族少君才知道。」
姜拂衣語帶笑意:「但我並不知道呀,我若是嘗試偷看,大哥下次打開《歸墟志》時,是不是也能發覺?」
燕瀾點頭:「可以。」
姜拂衣猜著就是,她抱著手臂,看向自己的腳尖:「所以,大哥是故意不將《歸墟志》收起來的吧,就是想知道我會不會偷看。因為你聽見他們喊我小石心人,說我有顆石頭心,你疑心我是大荒怪物,懷著目的接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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