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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對面,方才注意到你房內的燈比之前亮了一些,想著你應是忙完了,才過來看看,不曾打擾你吧?」
漆隨夢朝他背後張望。
姜拂衣從書里抬頭,心道救星來了,忙站起身:「你來的剛好,走,我正好有話和你說。」
燕瀾卻讓開路:「漆兄請進。」
姜拂衣又停在座位上。
漆隨夢佇在門口,一時間也不知是該走,還是進。
燕瀾看向姜拂衣:「你是想將往事講給他聽?我來講吧,我剛才都是挑著講的,正好詳細再講一遍。」
姜拂衣無所謂:「聽個重點就行,其他不重要,你先休息。」
燕瀾再次請漆隨夢入內:「那是阿拂你的想法,我想漆兄應該想要聽的詳細一些,對自己的從前,有個徹底的了解。」
漆隨夢蹙起眉頭:「我的從前?」
姜拂衣又坐下:「你不嫌累就好。
漆隨夢走進房間,來到矮几前,解開斗篷疊好放在一邊。
等燕瀾在姜拂衣身邊落座之後,他才在兩人對面落座,眉心緊縮:「燕兄,你這幾日閉關,莫不是真回溯到了姜姑娘的怨力碎片?」
這依然是柳藏酒告訴他的,說燕瀾在六爻山收了不少的怨力碎片,燕瀾每天都抽空回溯,指不定是回溯到了,才閉門不出。
燕瀾將桌面上的竹簡收起來,為他斟茶:「除了怨力,還有她丟失的一部分記憶,其中許多是關於漆兄你的……然而你的從前有些不太光彩,不知你願不願聽。」
漆隨夢已知自己從前做過多年乞兒,並不認為哪裡不光彩:「但說無妨。」
燕瀾真就但說無妨:「我在記憶里看到的第一幕,是你因為大夫不給你們抓藥,打砸了醫館……」
每一個字都是如實講述,絕無任何偏頗,「那些衙役掉進你挖的陷阱里,你走過去,說,『就憑你們這些小嘍囉,也想抓你爺爺我。』然後阿拂與你爭執,你振振有詞,又牽連到你從前挖坑害人的事兒……」
漆隨夢端著那杯茶,已經驚怔到說不出話的地步。
他不時看向姜拂衣,以眼神詢問你大哥是不是在開玩笑。
姜拂衣同樣微微發愣,剛才燕瀾給她講述時,只簡單說漆隨夢年少時,或許因為始祖魔碎片影響的緣故,性格有點偏激,不太懂得感恩,被她發現,想與他分道揚鑣。
不曾想竟然偏激到這種有些扭曲的程度。
漆隨夢手心捏出一把冷汗。
姜拂衣也聽的頭痛。
她給燕瀾遞了一杯茶,稍微打斷一下:「大哥,倒也沒必要講的像說書一樣詳細,這樣天亮也講不完。」
第56章
燕瀾從姜拂衣手中接過熱茶,潤了潤喉嚨,淡淡道:「講到天亮也無妨,不過若是漆兄沒有空閒,我可以跳過一些。」
漆隨夢一張臉早已毫無血色,仍是之前那句話:「但說無妨。」
燕瀾看向姜拂衣,意為:你瞧,是他自己很想知道的一清二楚。
姜拂衣:「……」
燕瀾接著之前的話講:「你盜了幾位富商的錢財,從市場買了幾個人牲,當做獻祭,拜入掘墓派……」
「你說『江珍珠你去死吧,我往後再也不會管你了』……」
「你得到滄佑,此劍踢出了你識海內的魔元碎片……」
「你說輕舟已過萬重山,過往那些欺負過你的人,不過都是螻蟻,何必計較……」
一直說到楓葉林遇到無上夷,姜拂衣前往萬象巫,「死」在六爻山。
當然,燕瀾也不是什麼都講。
比如姜拂衣告訴漆隨夢,他是除她母親以外,世間最重要的人,這句就沒講。
漆隨夢只說「但說無妨」。
沒讓燕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完整個始末,漆隨夢不只是臉色慘白,搭在矮几邊緣的雙手,似乎都沒了血色。
起初從燕瀾口中得知自己的「惡行」,他還時不時去看姜拂衣,擔心她對自己的看法。
聽到最後,漆隨夢無神的雙眼,只顧怔怔盯著桌面上的夜明珠。
不敢去看她。
也沒有面目看她。
屋內氣氛低沉,三個人都沉默良久。
漆隨夢撐著桌面起身:「兩位抱歉,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燕瀾微微頷首:「請便。」
姜拂衣沒有說話,看向他的目光,略帶一抹擔憂。
漆隨夢轉身朝門口走去,頭頂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原本如松似柏的脊背仿佛都有一些微彎。
正整備開門時,燕瀾喊住他:「漆兄。」
漆隨夢駐足。
燕瀾提醒他:「你忘記拿斗篷。」
有些失魂落魄的漆隨夢清醒了一些,折返回去取走黑斗篷:「多謝。」
這帶帽斗篷是用來遮掩身形的,因為擔心以自己的身份前來來黑市,會給天闕府帶來負面影響。
自從上島,只要外出他一定會藏的嚴嚴實實。
但此時走出燕瀾的房間,漆隨夢沒有力氣遮掩,只將斗篷搭在臂彎。
等回到自己房間,漆隨夢背靠房門,一瞬失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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