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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拂衣說了聲「好辦」:「我找機會將他支走。」
燕瀾又看了她一眼。
姜拂衣察覺,伸手摸臉:「有事兒?」
燕瀾回房去收拾物品:「渡你一口陽氣的事兒,要往後推一推了。」
姜拂衣微微愣:「不是,這事兒你怎麼還記著?」
……
西海魔國。
廣袤山脈之間,有一條綿長的裂痕。
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微微張開嘴巴,轟隆隆的炸裂聲中,那裂痕逐漸變為一道縫隙。
一道劍光極速飛馳而來,落入縫隙之內。
而縫隙依然敞開著,並未消失。
遠處追來的一紅一黑兩道劍光,其中紅光忽地加速,超越黑光。
卻又突然轉向,撞向了黑光。
黑光急忙下沉,落在山頂上。
龍影在周身旋轉一圈,凡跡星打了個趔趄才站穩:「商刻羽,你又發什麼瘋?」
一身紅衣的商刻羽落在他附近,紮成馬尾的長捲髮隨身體搖晃甩了個弧度。
他目色幽幽的望向前方的山脈,那道不寬的縫隙,正往外散發出幽幽的、怪異的藍色光芒。
商刻羽攏起眉:「不要再往前走了,前方是夜梟谷的老巢。」
魔山下著黑色、粘稠的雨,凡跡星有些嫌噁心,撐起一柄描著鮫人的傘:「咱們要追亦孤行,搶回他那柄入魔的劍,去他老巢有什麼問題?」
商刻羽凝視著那些詭異的藍光:「這魔息我有些熟悉,釋放魔息之人,三百年前就已經是位地仙,我們打不過。」
凡跡星微微驚訝,他雖因醫劍走的正道,但騰蛇歸屬於魔蛇,他自小在魔國長大,從來不知有魔突破了地仙?
修清氣的都很少有突破地仙的,修魔氣的更是艱難。
凡跡星撐著傘施施然上前:「你怎麼會知道?」
商刻羽回想當年:「他來找過我,向我展示過他的力量,問我願不願意跟著他轉修魔道,會贈我足夠的始祖魔碎片。最重要的,他說他已經窺破了長生的天機,只要長生,修到地仙巔峰只是早晚問題,遲早會成為這世間主宰,為所欲為。」
凡跡星蹙眉:「你如何回的?」
商刻羽道:「我讓他滾。」
「不愧是你。」凡跡星毫不意外,「那他又是怎麼回的?」
「他只是笑笑,說他稍後再來。」商刻羽道,「但他再也沒來找過我。」
凡跡星嘖了一聲:「聽上去,你好像有一些後悔啊。」
商刻羽也並不是後悔:「我十七歲超越凡骨,步入人仙。隨後四處遊歷,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流徵劍,二十七歲抵達人仙巔峰,在風月國數千年的歷史上,只我一人。」
凡跡星禁不住側目,從超越凡骨到人仙巔峰,僅用十年。
這不是風月國歷史上,整個七境九國的歷史上應該也沒有幾個。
這是商刻羽對那地魔說「滾」的底氣:「我以為憑我進階的速度,在壽數限制之內攀到巔峰,不成問題。」
但是從二十七歲至今,三百年了,他卡在瓶頸里,始終突破不了這層屏障。
明明就差那麼一步,卻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而這一步一旦邁出去,他覺得他能直接抵達地仙的中境以上。
可若突破不了地仙,人族的壽元最高是五百年。
他只剩一百多年的時間。
一百多年不短,但商刻羽對突破這事兒,已經心生絕望。
「你年紀還小,又是壽元比較長的騰蛇,不會懂這種焦慮。」
焦慮的他頭痛頻發,越來越難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但商刻羽真正焦慮的,並非突破不了地仙。
是害怕到死的那一天,都找不到腦海里的女人。
他當真不想此事成為自己人生里的一樁遺憾。
很多次都會想,如果當初答應了那個地魔,如今該是何等修為。
但也只是想一想。
重來一次,他依然會說「滾」。
而他的堅守也有回報,如今姜拂衣出現了,這個遺憾已經解開了一大半。
商刻羽的目光,仍在縫隙透出的藍色光芒上:「凡跡星,他有沒有找過你?」
凡跡星不記得接觸過這號人物:「應該沒有。」
商刻羽揣測:「那看來三百年前他應該出了什麼意外,或者是受了重傷,無法在外走動。」
轉身,「回去了。亦孤行遲早還會出來的,待在這裡沒意義,先放再抓。」
凡跡星狐疑著問:「你既然知道危險,為何要攔著我?你不是最想我死?」
商刻羽瞥他一眼:「你死就去死,莫要害我夫人的劍入魔,可能會對她本人造成影響。」
凡跡星也並非蠢人:「亦孤行手裡有她的劍,你懷疑那個地魔當初找上你,也是因為你手裡的劍?」
「不知道。」商刻羽朝自己靈台拍了一下,震住仿佛要裂開的識海。他的頭痛症極嚴重,想不了太多,「你若非去不可,將你的伴月給我,隨便去。敢不聽話,我一定會打斷你的腿。」
凡跡星見他痛苦,本想出醫劍幫幫他,竟然被他恐嚇,遂笑道:「你年紀比我大,當然是聽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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