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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藏酒眯起一隻眼睛判斷:「稍偏一點,但是偏的不多,怎麼,你想回去自己的『葬身之地』看看?」
姜拂衣按了按被風吹散的劉海:「當時沒在意,我戴在脖子上的儲物墜子丟了,想去棺材裡翻翻看。」
柳藏酒加速:「那得先和你大哥說一聲。」
……
六爻山是一座荒山,方圓莫說無人居住,連小妖都沒一隻。
那副棺材還在,姜拂衣里外翻了一遍,始終不曾找到自己的儲物墜子。
柳藏酒也幫著找:「你那墜子是什麼模樣?」
姜拂衣比劃:「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小海螺。」
柳藏酒仔細回憶:「我掀開棺蓋時,你頸間沒有任何飾品。」
姜拂衣也只是試試看,早知道尋到的希望不大:「算了,反正也沒什麼重要物品。」
那些海產雖然值錢,確實不太重要。
她只是想打開看看,上岸以來她都塞了什麼進去,沒準兒能令她找回更多的記憶。
「你瞧瞧。」柳藏酒指著半山腰那棵橫著長的松樹,燕瀾安靜的站在樹幹上,就像之前來抓捕他時一個姿態,「你這大哥,對你被人釘死一事漠不關心。
姜拂衣也不好解釋,這事兒和燕瀾一點關係沒有。
燕瀾開了口:「姜……」
當著柳藏酒的面,不能喊「姜姑娘」。
「妹妹」兩個字更是燙嘴。
燕瀾遲疑片刻:「阿拂,你胸口的致命傷,是不是在六爻山造成的?」
這聲「阿拂」,令姜拂衣想到了母親,微微失神,才回話:「應該是吧,總不能在別處殺了我,再翻山越嶺的把我扛來這裡埋掉。有這功夫,不如去買瓶化屍水。」
燕瀾兀自尋思:「五年之內,那應該可以試試看。」
姜拂衣不解:「試什麼?」
燕瀾:「等天黑。」
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姜拂衣只能等。
夜幕低垂之後,燕瀾落到她身邊:「試試尋找你的怨力碎片?」
姜拂衣正靠著樹打盹,被他嚇了一跳:「啊?」
燕瀾指了指她的心臟:「你在被刺中那一刻,劇痛之下,神魂之力將會逸散出去些許。如果你當時心存怨氣,這怨氣凝於神魂,可能會形成怨力碎片。」
若在人多的城鎮,很快會被衝散。
但六爻山靜謐,燕瀾方才觀此地風水,是個易聚不易泄的格局,怨力存在的時間會長一些,或許可以收集到一片。
姜拂衣蹙起眉:「收集來有什麼用?」
燕瀾道:「只要拿到你的怨力碎片,我便能夠以我族秘術,窺見你被『殺』時的殘影。」
柳藏酒驚訝:「這都行?」
姜拂衣目光驟亮:「那該如何收集?」
燕瀾:「我不懂得收集,我只能幫你回溯殘影。」
姜拂衣:「……」
柳藏酒:「……」
「但你可以。」燕瀾提醒她,「父親不是給了你一朵生長於極陰墓穴,能夠吸收生命力的音靈花?」
姜拂衣二話不說,立馬從靈台中取出枯萎的音靈花,咬破手指,施展血祭之術。
音靈花如同酣睡剛醒的美人,慵懶的舒展開來,浮在她面前。
接下來,姜拂衣不知道該怎麼做,以眼神向燕瀾求教。
燕瀾確實不太會,他自小要修習的術法成千上萬,必定得有所取捨:「音靈花已經認主,與你心意相通,而我也已經告知了你方向,你且朝著這個方向摸索試試。」
姜拂衣唯有先釋放花香,以神識操控絲線,在這山谷內散開。
控制草木,控制小獸,但根本感受不到什麼怨力。
姜拂衣艱難地道:「你說的實在太籠統了,能不能詳細一點?」
燕瀾默不作聲,也完全不去想辦法幫忙。
父親一直在誇她天賦過人,悟性極高,他覺得應是可行的。
再者,燕瀾有幾分好奇。
私心想瞧瞧她的天賦究竟有多強,悟性究竟有多高,能得到父親這般讚不絕口。
而燕瀾自小想聽父親稍微誇獎一句,不知有多難。
姜拂衣見他無動於衷,自己又不想放棄,只能孤注一擲。
她不再操控花絲,閉上眼睛,仔細回想剛醒來時胸口的疼痛。
她將那些痛苦凝結,抽離,全部轉入音靈花內。
柳藏酒原本在她身邊站著,此刻狠狠打了個寒顫,難以言喻的恐懼將他籠罩,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看著姜拂衣緊閉雙眼,雙腳離地,慢慢漂浮到半空。
她面前音靈花開始圍繞著她旋轉,每移動一點距離,便再生出一朵花,不多時,數不盡的紫色花朵將她環繞。
掀起的靈力風旋,鼓動著她的長髮和紫色紗裙。
姜拂衣掐了個訣之後,周身的音靈花殘影悉數飛出,融入著茫茫夜色。
她面前只餘下一朵本體。
許久。
姜拂衣睜開眼睛,召回本體,重新落地。
再看向燕瀾時,她雙眸之中充斥著濃濃歉意:「糟糕了。」
「什麼?」燕瀾明明感覺她成功了,而且就算失敗,有損失的只是她,為何向他道歉?
呼……
一股陰風颳過。
黑暗幽靜的山谷之中,逐漸亮起點點螢光,似夜幕上的繁星,也似一隻只的螢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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