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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拂衣墊著腳往前眺望,好幾十丈外隱約有個山洞:「劍笙前輩住在裡面?」
燕瀾遠遠停下來,是想要提醒她:「姜姑娘,家父脾氣不是太好,不針對任何人。」
姜拂衣早有心理準備:「你這個『不是太好』,是不是有一點點含蓄?」
燕瀾竟然不否認:「總之,千萬注意措辭,事情沒搞清楚之前,你切記不可隨便說出『背信棄義』四個字,不然的話,我會立刻被他丟到魔沼里去。」
姜拂衣認真點頭,被他謹慎的態度激起了一絲緊張,但是:「為什麼我罵他,他丟你?」
燕瀾:「因為他就是這樣不可理喻。」
姜拂衣:……「我懂了。」
「那走吧。」燕瀾領著她繼續朝山洞靠近。
姜拂衣剛拄起心劍,卻見燕瀾再度停下來,且原本因為反噬微彎的脊背,緊繃的似一張拉滿的弓。
姜拂衣以為有什麼邪祟靠近,警惕著貼近他:「怎麼了?」
旋即聽見兩人背後突兀地響起一聲質問。
——「我背信棄義,不可理喻?」
第7章 溯溪泉
背後果然不能議論人。
一剎那,姜拂衣的脊背繃的比燕瀾還更直挺。
腳下夯實的黑色土地突然軟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向下陷落。
燕瀾已經提醒過,姜拂衣本以為將會陷入泥沼,卻是「噗通」一聲入了水。
水極冷,比極北之海的冰川水還更刺骨。
水底似乎有股吸力,不斷將她向下拉扯,需要耗費不少力氣才能上浮。
姜拂衣雖然身體虛弱,卻是在海底長大的,迅速調整身姿,順水勢蜿蜒而上。
她仿佛有鰓,在水中不必掐訣閉氣,浮出水面之後,呼吸仍是平穩正常的。
仰起頭,姜拂衣通過逐漸狹窄的甬道,看到一方圓形的夜幕。
原來她被扔進了水井。
井口有水波狀的封印法陣,飛不上去。
姜拂衣正想說這位劍笙前輩果然不可理喻,兩個詞都是從燕瀾口中吐出來的,卻施法將她扔來井中。
嘩……
燕瀾浮出了水面。
比起來姜拂衣的如魚得水,他就顯得狼狽許多。
不停微微喘著氣,可見游上來的多不容易。
姜拂衣呆了一瞬,不是意外他也被丟下了井。
燕瀾的面具不見了,估摸是為了減少在水中的阻力,被他摘下來扔掉了,露出輪廓立體的一張臉。
都說眼睛直通心靈,姜拂衣看人一貫先看眼睛。
他的睫毛根部極為濃密,且眼窩微深,使得他黑亮的雙瞳瞧上去過於深邃。
還挺像這口深不見底的井。
再多就看不清了,夜間井下,井口的封印還壓制了目視。
而且水井上細下寬,他背部貼在井壁上,恰好躲在陰影里。
燕瀾穩住之後,也看向姜拂衣。
剛才在水下,燕瀾原本想去拉她一把,竟看到她毫無壓力的遊了上來,且姿態靈動優美,宛如鮫人游龍。
姜拂衣假裝看不懂他眼中的猜測,轉身,從井中央游去他對面的井壁,也學他背靠井壁。
兩人都躲在陰影處,被井口灑下來的月光隔開。
姜拂衣將臉上的亂發別去耳後:「這樣看,劍笙前輩也沒你說的那麼不可理喻,你瞧,他這不是一視同仁,將咱們都扔下來了?」
燕瀾抬頭望向井口:「很不可理喻,往常我這樣講他,早就被他折磨慘了,今日他竟這樣大發善心,主動為我們療傷。」
「療傷?」姜拂衣經他提醒,想起來先前自己泡澡完全感知不出水溫,如今泡在這井水裡,卻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而且這份寒冷,壓制住了原本的痛感。
姜拂衣伸手覆在胸口,心臟上的窟窿,竟然在成倍復原。
好生神奇。
「這是什麼水?」
「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溯溪泉。我族除了天燈之外,第二件至寶,同樣是神族留下來的,能夠淨化魔鬼沼內那隻惡鬼的戾氣。」燕瀾閉目調息,借用泉水調節所遭受的反噬。
「那我真是沾了你的光。」姜拂衣也趕緊閉上眼睛,吸收泉水的力量,修補自己的心臟。
燕瀾不這樣認為:「我想,我是沾了你的光,家父懶得出奇,輕易不會外出走動,卻突然出現在我們背後,應是被你吸引出來的。」
看來,她是自己親妹妹的可能性極大。
姜拂衣心中也是這樣想的,母親說過,當她出現在父親周圍時,父親能夠感應到她。
她說:「但願如此。」
隨後兩人專注吸收泉水靈力。
嘩……
靜謐之中,姜拂衣倏然聽見對面又有動靜。
她睜開眼睛,剛好看到燕瀾伸手往臉上摸,眼神有幾分錯愕。
看來她猜錯了,面具並不是燕瀾自己摘掉的,他直到此刻才發現面具沒了。
察覺到姜拂衣的視線,燕瀾迅速低頭,透出一股無所遁形的慌亂。
姜拂衣納悶:「怎麼,你們難道有族規,不能被外族人看到你這少君的臉?男人要被挖眼睛,女人必須嫁給你?」
燕瀾:「……」
他又勉勉強強的抬起頭,「沒有,只是一時不太習慣。」
姜拂衣鬆口氣:「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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