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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雨亭停下了腳步,她不說話時還好, 一說話又自然而然地帶上了那已經滲透進她的骨髓的溫柔:「師妹, 我既沒有木靈根,也沒有火靈根, 如果不是為了玉軒,我不會輔修丹道,若是一心修煉的話, 說不定我現在已經到化神期了。我雖然已經不再愛他,卻永遠都不會捨棄他。」
在得知賀玉軒的修為再難寸進的時候,她還是愛著他,是他的所作所為將她的感情消磨殆盡。但這世上除了感情,還有道義, 他曾為她的身體忙碌奔波,這份恩情她得還。
這麼多年過去了, 她已經成長了許多,再回過頭看那個曾經那個自己仿佛是在看另一個人,但可能是因為被保護得太好,小師妹卻總是長不大。
聶雨亭見林夕瑤愣在原地,她長嘆了一聲,繼續道:藤熏群巴壹伺叭依陸玖六傘付費整.理此文「你一定已經找過師父了吧,他是怎麼說的?他對玉軒的感情不比我們的少,他有提過要立刻為他報仇嗎?師妹,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的世界充斥著妥協與忍耐。」
林夕瑤注視著聶雨亭那雙溫柔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也曾覺得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她是問道峰峰主的女兒,這個世界上其他人都需要妥協,她不需要。
但後來她漸漸明白了,其實她與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她引以為傲的高貴的身份,在一些人眼中甚至與凡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她想為大師兄報仇,不是因為她天真,而是因為這世界上就是有許多事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
她從小與師兄師姐一同長大,早已將他們視作親人,讓她像父親一樣忍耐、像師姐一樣沉默,她做不到。
她想告訴師姐她已經長大了,但剛要開口,又覺得師姐說得似乎沒有錯。
聶雨亭最後還是像往常那樣在她的頭上輕輕撫摸了一陣子,緊接著便轉身離去,這一次林夕瑤沒有再阻攔她。
「如果我還愛著他,那我定會竭盡所能為他報仇,即便因此送命,但緣分盡了便是盡了,我還有我自己的人生要過,還有自己的道途要走。」
聶雨亭的聲音傳了過來,她已經快走遠了,這句話不像是說給林夕瑤,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師姐!」
聶雨亭聽到了林夕瑤的呼喚,但她沒有回頭。
其實對於賀玉軒的死因,她心中已然有所猜測。
不得不說,賀玉軒的眼光是很好的,他愛上了這個世界上離登仙之階最近的人,他重傷垂死之時的呢喃,意識不清時的呼喚,聽聞青虹劍仙的消息時的魂不守舍,明明昭示著他對她的不忠,但對李正玉,她卻恨不起來。
除了因為李正玉卓絕到令她連嫉妒之心都無法升起,還因為她意識到賀玉軒的愛對那個人沒有意義,她的恨或不恨對那個人也沒有意義。
愛那樣一個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後,賀玉軒有沒有體悟到這件事。
聶雨亭回到了問道峰,她站在問道峰的山頂,眺望著燕青山的最高峰——問天峰。
由於娘胎中帶來的體弱,她的修行速度向來弱於其他人,在對賀玉軒完全斷念之後,她將許多時間放在了修心、遊歷與思考上,再加上她天性之中的敏銳,讓她對許多事都能有一閃而過的靈光。
修為停滯的賀玉軒,除了那可笑的感情與可悲的妄想之外,沒有其他能威脅到別人的地方。
會長時間同李正玉接觸並愛上她的,可能察覺她與賀玉軒的過往並為之殺人的,能讓宗門高層三緘其口避而不談的,唯有混元仙君一人而已。
有時候聰明是沒有用武之地的,她看清了一切,卻和沒有看清並無區別。
聰明著、聰明著、便成了糊塗;妥協著、妥協著、便成了習慣。
習慣就好。
就在她收回目光,準備回到自己的洞府之時,問天峰上方突然有一團烏雲由小變大,將附近的幾座山峰都籠罩在其中,轉瞬之間又擴張了數倍,像是要覆蓋整個燕青山。
聶雨亭瞳孔驟縮,她還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劫雲,上三境的人渡劫向來會尋一方無人的小世界,不然恐怕會讓方圓十里生靈塗炭。
是有人渡劫,還是另有緣故?
謝混走出洞府,望向天空中的劫雲,他沒有想到他只是稍稍向在一處秘境之中得到的法寶注入了靈力,便會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謝混低頭看向手中的問心鏡,微微皺眉,這鏡子除了能讓人平心靜氣、明心見性之外,難道還有什麼特殊之處不成?倒是不好在宗門之中貿然使用了。
正好他再過幾日要去見霜秘境之中尋百劫花,便在那裡尋一空曠僻靜之地,看看這問心鏡背後到底有什麼緣法吧。
其餘六大宗的人正要扣山門尋玄光仙君討個說法,便看到了幾乎要籠罩整個燕青山的絕雲,不由面面相覷。正在他們猶豫躊躇之時,那原本烏壓壓的劫雲竟在短短几息之間消散了。
剛才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此處渡劫?若真是渡劫,難道渡到一半還能停下來不成?真是奇哉怪也。
不過此事到底與他們無關,他們今日齊聚在此,不過是想問問無極魔尊是如何走脫的,到底是華清宗疏忽了,還是另有緣故?無論是什麼原因,華清宗都要給他們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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