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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圖剖析自己,為什麼這次一直彆扭,不肯給盛尋一個台階下,明明是件小事兒。
這個瞬間,她頓悟。
因為自己在這段感情里不再占據絕對主導地位了。
盛尋不再只曉得聽話,他會對她耍心機,還會提要求,在言語上反抗,所以她覺得自己的話語權受到了威脅,她現在左右不了盛尋。
那麼,她就會越來越冷淡對他,把他逼到如以前一樣卑微求她,在態度上伏低做小,以此來證明自己在他心裡的重量,來證明自己在這段感情里是強勢的一方,她不允許盛尋有任何忤逆她的態度出現。
這想法太可怕了,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她渾身冒起冷汗。
明明是平等的戀愛,她卻不允許盛尋有絲毫的違抗意識,企圖用冷戰來馴化他,多麼卑劣的心態。
想到這,余照呼吸變淺,心裡空蕩蕩的,對乾鍋排骨瞬間失去了食慾。
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她真的愛盛尋嗎?她是否只是沉迷掌控盛尋的感覺,只是對他有種征服欲?
盛尋和蔣萌聊得熱火朝天,仿佛他們倆才是高中同學,臨走前,他還邀請蔣萌多來找余照玩,余照沉默回學校,身後追上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拉住她的手臂,捧起她的臉與她四目相對。
“圓圓,我認真反省,我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天的態度太差了,我就是心疼壞了口不擇言,我沒想跟你發脾氣。”
他的大拇指去摩挲余照的臉,直直望著她眼底。
“以前借我八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麼跟你鬧,是你最近太慣著我了,才讓我飄起來,我吸取教訓,以後讓我滾我就爬著出去,好不好?”
聽到這,余照唰地後退一步。
他手心的溫度還留在她的臉頰上,寒意卻從脊背往上竄,更可怕了,他似乎沒意識到,他這樣的行為跟用繩索往脖子上套沒有區別。
看他卑微如斯,余照滿嘴苦澀,這是她想要的嗎?
盛尋的手僵硬在原地,緩緩垂落,上前一步,不敢再碰余照,只是祈求地望著她。
夜風微涼,余照的心口竄出一個血色空洞。
她想,她也需要反思,還愛他嗎?是不是只享受把他捏在手心裡掌控的感覺?左右他的情緒,看他因為自己發瘋,看他因為自己卑微,她就好受了嗎?
真的愛盛尋嗎?
於是她迎上盛尋的眼睛:“我想冷靜冷靜。”
“別。”他爆發一般不管不顧地抱上來,將余照的腦袋摁在自己懷裡,“你別這樣,我害怕,你每次冷靜完了就不要我了,我不要。”
“我就是要想想。”
“不。”他將臉埋在余照的肩膀上,急促焦急,“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天的夜風裡,即使在盛尋的懷裡,她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自從盛尋來了匯江,她半推半就再次接受他,心裡充斥著小喜悅,因為看見盛尋喜悅,因為他還喜歡著自己喜悅。
可通過這次小小的吵架,她突然醒悟,這樣下去,她只會得到一個再次被馴化的盛尋,他會像以前一樣,悶頭挨罵,卑微到塵埃里。
她想看見這樣的盛尋嗎?
*
“哈哈。”方小小關掉手機,分享最新資訊,“笑死了,隔壁匯江大學的羽毛球館被拆了。”
盧慧感興趣地問:“拆了?為什麼?”
“不知道要改成什麼場館,反正企鵝書包說,現在匯江大學所有體育選修羽毛球的人都要哭了,因為他們學校借咱們學校的羽毛球館,以後上體育課都得穿過校區來咱們學校上,600米,那還不得節節課點名啊。”
“哎,那企鵝書包不就能跟你見面了嗎?”
“是呀,哈哈,他邀請我周五上午去看他上體育課呢,他說他們寢室全選修的羽毛球。”
盧慧提醒:“可是周五上午咱們班有課哎。”
方小小笑眯眯地爬上余照床邊的台階,看沉默卷在被子裡不說話的余照,她的被子外還搭著一本英語四級必背單詞,但她眼神放空,顯然在神遊。
“親愛的余照同學。”
“周五上午有事兒嗎?三四節,能不能麻煩你幫我代堂專業課,求你了。”
余照回過神來:“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們老師認不認識臉啊?”
“嗨,不認識,我們班都是女生,大學老師能記得學生的性別都不錯了。”
方小小的專業課老師剛打鈴就點了名,隨即開始授課,余照放下心來,將書翻到老師講的那一節,關於英語寫作的。
她本想著代課而已,點完名就算是任務完成,但台上的英語老師講課很幽默風趣,頭髮精緻利落地盤起來,氣質絕倫,一看就知道是滿腹詩書型專業課老師,不由自主地就把她講的內容聽進去很多。
很多專業名詞她不懂什麼意思,但不耽誤她聽得津津有味,時間在專注時很快流逝。
一小節課結束,好幾個同學拿著包偷偷溜了,英語老師表情未變,鎮定吹了吹冒熱氣的保溫杯。
余照自己的課在今天下午,明日周六串休安排周二的課程,然後就開始國慶假期了,大學生就是這樣的,在長假前蠢蠢欲動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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