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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微不足道的日常里,他逐漸擁有自己有家的實感。
“嗯,其他的你都先別想,一個月以後再說吧。”言語是安慰,臉上卻沒什麼關切的波動,“你自己注意點。”
餘光瞟到荀錚往這走,他輕聲:“那就先不說了,有事兒給我發簡訊吧。”
“跟誰打電話呢!”
哥哥離兩步遠就蹦過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勾得一個趔趄。
“我們班同學最開始跟我說你弟像個勞改犯,我還以為是罵我呢,直到我回家看到你的頭髮。”
兩個人勾肩搭背往前走。
“嚯~我才知道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
盛尋抬手摸摸自己扎手的短髮茬:“現在大家都能分得清你和我了。”
荀錚滿口篤定:“不過你倒是讓我堅定一個信念,那就是我這輩子也不要剪短寸,真的不合適。”
“大家都覺得丑我就放心了。”
荀錚定定瞧他幾秒,看出他真心這麼想,沒有開玩笑,才斟酌開口:“你...是不是受刺激了?爸媽最近都看出你心情不好,讓我多開導你。”
“我能受什麼刺激?我挺正常的。”他推開食堂的玻璃門,用手給身後的哥哥撐著。
“你是不是跟余照鬧矛盾還沒好呢?”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看食堂櫥窗的菜色,盛尋乾脆點頭承認:“她生氣是應該的,怪我說話不算話,我答應的事自己沒做到,活該。”
“不過今天已經是12月15號了,再過兩個星期,我就能當面求原諒去,負荊請罪。”
荀錚一頓:“你以後要是結婚,百分百是個妻管嚴。”
“怎麼了,不好嗎?我巴不得管著我。”
兩個人端著餐盤落座,盛尋又想起來:“你知不知道阮思月那天具體跟我說什麼了?”
他懊惱地用勺子柄蹭蹭眉心:“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也沒點開聊天框看看,直接就把她刪掉了,我感覺圓圓挺在意的。”
盛尋向來不怎麼注重吃相,只圖一個快速解決戰鬥加飽腹,此刻臉頰鼓鼓囊囊像個松鼠。
“我問問她,然後告訴你。”
瞧見哥哥神色黯淡些,他知道荀錚在愁阮思月的事兒,據說是她媽媽壓力太大挺不住了,想要帶她去別的城市生活。
盛尋重新將臉埋在餐盤裡,不講話了。
帶著貓糧和礦泉水瓶去光遠寺後門餵貓,儼然成了他的日常生活,摳門如他,自然不會每天給貓貓買瓶裝礦泉水,都是在家裡的大桶飲水機灌的。
清晨溫度寒涼,兩隻貓擠在一起取暖,盛尋左右瞧瞧,出聲詢問。
“你們倆的家在哪兒啊?”
但是兩隻毛絨絨見到他就像是見到食堂阿姨,根本不在意他的疑問,圍著他喵喵叫,催促開飯。
“好吧,下次我給你們倆帶個小毯子吧?真的好冷。”
盛尋捂著自己的棉服看吃完貓糧喜愛蹭他褲腳的小橘貓,跟它商量。
“我給你拍張照行嗎?”
“把你介紹給你的姐姐認識,你肯定會喜歡她的,她特別可愛。”
他掏出手機,輕輕用手托起小橘貓的臉。
沒想到它突然湊近鏡頭,照片拍成貓眼視角,粉色鼻子占據了小半張屏幕,眼睛因為角度的問題還有點對眼。
盛尋露出小白牙:“行,這也挺可愛的。”
而另一邊的白貓全程專心洗碗,一個眼神都不給盛尋。
*
如果余照喜歡寫日記,那麼關於2009年12月20號這天,她一定可以洋洋灑灑寫滿三頁,真情實感。
並不是因為二十一世紀的初個十年即將到達尾聲,而是她與顧江帆之間的友誼迎來落幕,以一種她們誰也沒想到的方式退場。
或許一切都怪那天降下的大雪。
大雪飛揚里,余照摘手套朝手心呵氣,回過身想跟顧江帆說自己手凍僵了,但是下一秒,她愕然地看向推著大雪鏟與自己擦肩而過的盛庭竹。
他戴著黑色耳包,下半張臉埋在圍巾里,一條深棕棉線織成的,針法還很稚嫩的圍巾。
一切似乎都清晰起來,那些曾被她忽略的小細節。
晚課時的顧江帆說:“他高高壯壯的,很愛笑,笑點很低,跟盛尋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體育課時的顧江帆說:“別看他眼睛小,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眯成一條縫,溫柔硬漢的感覺,挺可愛的。”
“可是為什麼?”這件事出乎她的意料,“為什麼是盛庭竹啊?我以為是王梓。”
“為什麼不能是盛庭竹?”
顧江帆抱著胳膊,倚在自己座位邊的大理石窗沿,半張臉藏匿在模糊不清的陰影里。
“就因為你們討厭他,我就不能喜歡他?憑什麼?”
“你幹嘛這麼大的火氣?我又沒說什麼,我就是覺得挺意外的。”
“你的語氣可不像是意外,余照,我知道,你討厭盛庭竹,因為他跟盛尋...”
余照伸手制止:“這跟盛尋沒關係。”
“說這話你信嗎?自從我知道盛庭竹跟盛尋的關係,就死死瞞著我自己的事,誰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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