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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縈白了他一眼：“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謝玄素皺眉：“壞消息。”
若有劫難，他自當衝上去一人承擔，不讓大師姐有絲毫為難。
“壞消息，我們現在身在魔界，這裡除了石頭和蘑菇什麼都不出產，未來只能靠吸取魔氣修煉了。”
江小皮無動於衷，趙聞道面色平靜，狀若鹹魚。
謝玄素無奈再問：“那好消息呢？”
聶縈唇角一翹，發自真心地笑了起來：“好消息，這裡是魔界，魔氣——”
她的目光已經越過邊界土地，飛向魔界中心部位，那裡有大地綻開的虛空裂縫，里面混沌之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滾滾而來。
“有的是！”
魔界廣袤，且魔修之間互相警惕提防，昨天是友今天翻臉為敵的情況比比皆是，除了九幽門還算個正經門派，其餘一盤散沙，除了小團體，並無大聯盟。
但就算是這樣，一個消息也像長了翅膀一樣，幾天就口耳相傳遍布天下。
“有一位魔修大能在紅石坡開壇說法，教授修煉法訣！不靠血食，不靠陰魂，不靠採補……是個人就能學！”
這消息實在驚人，聽到的魔修第一時間就忙著散布出去，多少是有些看熱鬧的幸災樂禍，覺得這是個驚天大陰謀，等著看那些相信的傻瓜去了死無全屍。
還有人私下腹誹：“九幽門是越來越下作了啊，這一聽就知道是騙魔修過去殺豬的局，不是一向自詡‘魔界領袖，只殺仙人’的麼？”
“嗨，你不曉得，九幽門的頭馬前陣子獨闖人界，結果被路過的修仙者殺了，消息這才傳回來，急眼了唄，臉皮都不要，還能放過誰呀。”
“嘖嘖，終年打雁叫雁啄了眼，嘴上說九幽門能做魔尊是為了魔界謀幸福，動不動就去仙界打劫，劫來的東西我們有份嗎？還不是肥了九幽老祖自己，他現在得是化神初期了吧？”
“吃了這一批傻瓜蛋子的修為，就能升到化神中期也說不定。”
第一批不信邪的傻蛋魔修已經起身奔赴紅石坡，毫無意外，不久消息就傳來，死了一大半，留在狐朋狗友手裡的命牌碎成了渣渣。
“我說什麼來著！”沒去的魔修們擊節相慶，又暗自咒罵九幽門陰險狡詐。
但這一波過去之後，各地又有傳言，從前落魄的低階魔修，被本地拉幫結派欺負得活不下去，搏命一場去了紅石坡，竟然短期之內修為暴增，從鍊氣期直衝築基，回來一個人就把小幫派給挑了，揚眉吐氣。
“尊者姓聶，對！大能來著！”他毫不吝嗇地四處宣揚，“法訣一學就會，什麼？啥九幽門的陰謀？咋可能是九幽門！俺都說了，尊者姓聶，是個天仙一樣的姑娘，尊者說了，俺們魔修正常修煉，無愧天地，日後也能飛升，只要不是以活人為血食那等邪道，她都收！你們以後可都改了罷！”
這樣的事越來越多，不但魔修們蠢蠢欲動，連九幽門都被驚動了。
紅石坡，別說在仙界，在人界都算不上山的一座小石坡，整體紅色，和山腳下黑色沙礫形成鮮明對比，坡頂被一面血紅大旗籠罩，耀武揚威，紅雲滿布。
聶縈第一次感悟到‘滄海桑田’是因為她也想過去從前血雲十二峰舊址去扯大旗重立宗門。但現在是千年之前，血雲十二峰還在人界範疇，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周圍散布凡人村莊，正在耕織樂業。
她在地圖上看了一眼位置，嘆息著打消了念頭。
她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壞到要加速魔氣蔓延，
選擇紅石坡，正是因為山腳下有一個空間裂縫，據本地魔修介紹，是這半年才突兀出現的，聶縈心裡清楚，裂縫一旦出現，自己過來的人界部分不超過一年就將變成魔界的一部分。
仙尊謝玄素起碼在這一點上沒騙她。
聶縈坐在坡頂，百無聊賴地看著一群衣衫破爛的魔修圍聚在裂縫周圍，個個盤膝打坐，面帶興奮，混沌之氣從地縫中湧出，經過法訣煉化，即刻就變成魔氣存入丹田，那立竿見影的效果讓這群土老帽如獲至寶，抓緊每一刻修煉。
她神識鋪開，一一掃過正在專心修行的魔修，看到哪個突破築基期就一揮袖子將人拎出來，拋得遠遠的：“滾罷。”
“尊者！”多有人捨不得，連滾帶爬地回來磕頭，“讓我留下！我給尊者當牛做馬，衝鋒在前！”
聶縈漠然，居高臨下，化用了她便宜師父問天道君的招數，一字一句如玉旨綸音轟鳴不已：“你已得其中關竅，無需在此耽誤，自去尋找方便之地修行罷，倒也不需要你效力，只願你將本座的大名宣揚出去。”
她說得神鬼莫測，反而讓魔修們心生敬畏，誠惶誠恐地一一照辦。
今天聶縈又照例端坐山頂，像看自己菜園子裡的小白菜一樣，低頭看著一眾修煉的魔修，突然，她皺了皺眉頭，揚聲叫：“小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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