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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月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都溫柔了許多。
那一瞬間,聶縈腦海里突然泛起一個念頭:多美好啊。
在她還是個小魔修的時候,第一次誤入人界, 油然而生的也是這樣的驚嘆。
藍色的天空, 柔軟的白雲,暮春三月盛開的桃花,炊煙升起的小小村莊, 孩童稚嫩的雙頰, 峰頂的白雪, 綠得無邊無際的草原,熱烈燦爛的金色太陽……多美好啊!
都是讓生活在魔界的她心口鼓脹, 從未有過的舒適感覺,第一次不想要去破壞,只是靜靜地看著就很滿足。
此刻也是如此,聶縈靜靜地看著謝玄素站在水中,側過頭,隨意地撈起長發束住,肩頭到胳膊的肌肉精悍,舒展間帶著無以言語的魅力。
聶縈的目光突然落在他小臂處的一道寸把長的傷痕上,被利器所傷,傷口處兩側微卷,剛剛結痂。
這是怎麼回事!聶縈暴跳如雷!怎麼會在如此完美的肌膚上留下傷痕!?
謝玄素微微轉身,似乎要做什麼。
大約是做賊心虛,聶縈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已經一抹油,飛也似地溜之大吉。
直到她一頭扎回營地,一屁股坐在篝火旁,心還是砰砰亂跳。
奇怪,不就是看到謝玄素在洗澡,心跳什麼?他在大鐵鍋里煮的時候自己不曉得看過多少遍了,還有給他療傷的時候……有什麼不一樣?
還是有不一樣的,謝玄素淬體已經到了第二層,肌膚血肉骨骼里無不靈氣流轉,滋養得比起金丹期修仙也不為過,真真正正是冰肌玉骨,仙人之姿。
聶縈趕緊搖頭躲避這一份心煩意亂,轉而琢磨那道傷疤是怎麼回事?這幾天他們沒遇到過強敵,也沒見謝玄素受傷。
除非是……那一天在對付王家兄妹的時候,王嘉雪的玉鉤突然暴起襲擊,謝玄素替她擋了一下。
我真該死啊!聶縈一腔鬱氣無處發泄,跳起來對著旁邊的大樹就是一個頭槌,哐地一聲悶響,大樹激烈搖晃,樹葉如雨紛紛而落。
謝玄素都奮不顧身地救自己了,我在幹什麼?我居然還在懷疑他偷跑,他怎麼可能有事瞞著自己!
在聶縈離開之後,謝玄素不緊不慢地回頭,看了一眼樹林的方向。
好險,差一點就被大師姐發現了。
相處這麼長時間,他已經很了解大師姐了,嘴巴從來不饒人,一顆心強大又溫柔,看似脾氣爆做事狠辣,卻從來都有做人的底線。
但是有的人,並不值得大師姐留什麼底線。
他伸出手指,冷靜地搭上了自己小臂上的傷處,指尖微一用力,就這麼硬生生地劃開了已經結痂的部分,血肉綻裂,殷紅的鮮血一滴滴落入水中,很快擴散得無影無蹤。
謝玄素舉目遠望,隱約的感應到自己的鮮血隨著地下水源向外擴散,而遙遠的地方,有一個強大的存在正溯源而來……
算算日子,也就在這幾天了。
謝玄素麵色沉靜地注視著水面上的血色漣漪,仿佛正在受傷流血的並不是他自己一樣。
大師姐這麼好,合該光風霽月毫無瑕疵,有些髒事……就讓自己這雙手來做吧。
第二天清晨,聶縈少有地主動早起煮了粥,在芥子袋裡挑挑揀揀,毫不吝嗇地抓起一把把靈藥投入粥里,並且盯著謝玄素喝光。
謝玄素推辭不掉,苦笑著說:“大師姐,這些煉丹才能發揮最大效用,煮粥太浪費了。”
“瞎!吃進肚子裡多少有些用處。”聶縈不以為然地說,“放心,你下一階段淬體用得著的藥我都留起來了。”
她又打開地圖探看,此時的範圍較昨天晚上又有縮小,光點的閃爍也密集了些。
“咦?”聶縈從變化里發現了新的線索,她掐指一算,“自從我們拿到地圖之後,光點並沒有減少,也就是說,姓王的倆王八蛋還在啊?”
謝玄素低頭喝粥,目光陰沉。
“我還以為他們倆羞愧至死,立馬退出了。”聶縈用手比量了一下距離,好笑地說:“這邊有三個跟我們跟得很近,不會是他們吧?”
“怎麼會呢。”謝玄素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說,“他們最多遊走在邊緣再撿點漏,不敢跟著我們吧?”
“說不定哦!”聶縈越想越真,“雖然當時我們是毀了他們的兵器,法衣也完蛋了,但誰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麼藏起來的秘密,不是每個師父都跟老頭子一樣小氣摳門的,他們一定是想反殺!”
聶縈跳起來踩滅篝火,握了握拳,信心十足地說:“那正好,來了我就再揍他們一頓。”
謝玄素目光游移,做憂心狀:“他們萬一故技重施,再引來一頭五階靈獸怎麼辦?”
“你真是想多了,哪裡有那麼多五階神獸。”聶縈毫不在意地一揮手,“真來了也不怕,還是按照老規矩,你先跑,我引開,等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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