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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晟添接過蜂蜜水，將它往沈言那邊推了推，說道：「來找你。」
盯著面前杯子中淺黃色的液體，沈言笑道：「怎麼，你也不想我喝酒？」
「我是不想。」顧晟添沉著聲音，「但你不會聽任何人的話。」
「那就等你喝夠了，再喝點蜂蜜水。」
沈言悶聲笑了一下，抬頭貼近他：「調查過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顧晟添看著沈言粒粒分明的睫毛，鼻尖縈繞的是濃濃的酒香，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在知道今天是沈言母親的祭日後，顧晟添想過這一天都不要去打擾他，可當他看到鄭朗發來的照片中沈言獨自一人喝酒時，他的心就開始慌亂，迫切的想要找到沈言。
那怕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地陪著他就好。
沈言看到他眼底的波濤洶湧，往後一靠，重新坐了回去，「之前在國外，每到這天，我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要麼在房間裡跳一天的舞，要麼在里沃利街上一走就是一整天，可是每每停下來，我總會克制不住地想起她。每到這個時候，我都覺得或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她了……」
顧晟添的手指摩擦了一下，還是伸手抹去了沈言眼角的淚珠，後者愣了愣，接著猛灌了一口酒。
他恨沈天揚，他恨沈家的一切，每當看到他們一家三口的樣子，沈言都覺得沈天揚已經忘記了他和他的母親，只有他孤獨地經歷痛苦和夢魘。
「可是我今天遇到了沈天揚，他像是忽然就老了，看向我母親的照片時，眼裡有著濃濃的悲傷。」沈言停頓了一下，目光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我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當他和我說對不起的時候，我竟然心痛了……」
「你告訴我，我這樣是不是不對啊……」沈言的聲音一下子哽住了，淚珠一滴一滴地從眼眶中滾落。顧晟添看到他這個狀態，沒有絲毫猶豫地俯身，輕輕地環抱住身前的人。
寬大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沈言的頭髮，溫柔地平復他的情緒。
不遠處的鄭朗目睹了全程，驚得瞪大了雙眼。
抱……抱一起了？
剛才還冷冰冰的男人現在竟然在顧晟添的懷裡哭？
鄭朗頭一次因為多管閒事而感到心梗。
沈言吸了吸鼻子，沒有從顧晟添的懷裡離開。
他的臉頰緊緊貼著對方的胸膛，心跳聲變得異常清晰。
靜了片刻，顧晟添沉聲道：「我不了解你的父親，但是我了解你，一旦你遲疑了，就說明你的內心有了動搖。」
「我和你的父親一樣是商人，明白名利場上有許多的不得已，理性永遠大於感性。我不會勸你去做什麼決定，一切都取決於你自己，畢竟隔閡也不會一夕之間消散。」
他輕輕鬆開了手臂，直視著沈言迷濛的眸子，笑了一下，「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確信。」
「過去，你不是一個人記得這一天；現在以及未來，會有人和你一起記住這一天。」
沈言，你從來都不孤獨。
作者有話說:
小言感動啦！
第28章
沈言的眸子濕漉漉的，失去了具有攻擊性的魅惑，此時倒顯出幾分懵懂，惹人憐愛。
他愣愣地聽完了顧晟添說的話，半晌才喃喃道：「沒想到你還挺會安慰人的。」
顧晟添錯開目光，掩飾性地拿起沈言面前的威士忌，喝了一口，酒液滾過喉嚨留下辣辣的感覺。
「我只想安慰你一個人。」
沈言兀自笑了，定睛看了顧晟添幾秒，隨即用手撐著吧檯，仰頭湊近他，氣息所經之處拂過陣陣酒香。
顧晟添的嘴唇溫熱，當唇瓣相觸之時，沈言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感受到對方的怔愣，沈言唇角勾了起來，片刻他往後退，主動結束了這個短暫的吻。
顧晟添的嘴唇上還留有餘溫，他輕輕抿了抿唇，聲音沙啞：「你……」
「謝謝你。」
謝謝你的安慰和陪伴。
沈言在心裡默默說。
兩人對視片刻，顧晟添讀懂了沈言未說出口的話。
他的眼神閃爍了兩下，看了眼兩人面前的酒杯，問道：「那還喝麼？」
沈言用手指點著額頭，狀似苦惱地皺眉，「不喝了。」
說完，拿起圍巾準備從高腳凳上下來，雙腳剛沾地就搖晃了一下身子，顧晟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還能不能走？」
沈言閉上眼睛，搖了下腦袋，「能。」
顧晟添嘆了口氣，一手接過他手中的圍巾，另一隻手繞過沈言的腰，虛虛地攏著他，防止對方因為重心不穩而摔倒，目無旁人地扶著沈言向門口走去。
鄭朗坐在昏暗處，默默目送著兩人離開。
他的眼睛已經被揉紅了。是的，兩人不僅抱了，而且親了，最後攙扶著離開的樣子就像一對戀人。
或許，他就不該在裡面，他該在外面。
在外面凍死的機率都比看到剛剛發生的一切的機率大……
一走出酒吧，雪花就落在了兩人的頭髮上，倒也不失為一副好光景。
顧晟添拉住了沈言，趁後者抬起迷濛的眸子看他時，將圍巾一圈一圈地纏到了沈言白皙的脖頸上。
「外面冷，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