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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前一把將盛昔陶拉近,看著盛昔陶腫起來的額頭,臉色沉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我還沒死,你就要殉情嗎?」

  盛昔陶還沒回過神,語無倫次地張了張嘴:「我……我沒有……」

  「我就是……我……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情緒一下凌亂地碎了一地,撿都撿不起來,只能望著眼前真實的人,無所適從地「哇」一聲哭了。

  「對不起……陸曜山……對不起……」

  陸曜山愣了,他還是第一次見盛昔陶哭得稀里嘩啦,像個孩子似的。

  一時間,他感覺內心無比柔軟,伸手摸了摸盛昔陶的臉:「好了,別哭了,我剛說話大聲了。」

  然而盛昔陶哭得停不下來,他像是丟了魂的人終於找回了自己,抽抽噎噎地說:「是我的錯……是我沒照顧好你……是我害你丟了……對不起……」

  陸曜山聽了明白過來,心裡又多了一份酸楚。

  這事當然不能全怪盛昔陶,他自己醒來後也才得知是無意間發了病,醫生說他的症狀是偶發,誰也不能預料。

  一晚上他都在被陸家人送去做各種檢查,沒來得及和盛昔陶他們通個電話,原以為托賈佟送個信就夠了,不曾想回來後,電梯剛到十二層,他就看見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大開著,一個削瘦的側影不知在台階上坐了多久。

  等他走近了又發現盛昔陶正把自己的頭往欄杆上撞,這才急急忙忙地發現事出有因。

  此刻,陸曜山看著盛昔陶布滿血絲的額頭和眼睛,心疼地把人拉到懷裡抱緊。

  「不哭了,不哭了,我沒事,我好好的呢,不哭了啊。」

  盛昔陶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還不忘問問題:「真……真的嗎?檢查……檢查結果……怎麼樣?」

  「沒什麼大事,就是……」

  陸曜山說到一半停下,懷裡的盛昔陶立刻抬頭緊張地盯著他,

  「就是什麼?」

  陸曜山扯出一個遺憾的笑容:「就是腦子可能沒以前聰明了。」

  「醫生說我失憶的頻率可能會越來越高,對於很多事物的認知也會下降。」

  他注視著盛昔陶:「比如我要是失憶了,看到你就會以為『呀!這是哪裡來的小哥哥?長得這麼好看,要是以後能騙來做老婆就好了』!」

  「……」盛昔陶:「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煩不煩!」

  瞧見他頓時破涕為笑,陸曜山也笑了。

  「我這不是不想看你一直哭哭啼啼的。」

  他低頭親了親盛昔陶的臉頰,握住他的手心,認真地說:「你不知道,其實我當初就沒想過能活下來,所以現在還能抱著你跟你說話,已經很滿足了。」

  盛昔陶聽這話眼圈又紅了,他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大概是因為與死亡擦肩而過,人們對於命運的看法就會透徹很多,不計得失,隨遇而安可能成了最好的選擇。

  儘管如此,盛昔陶還是抹了把眼淚擔心地說:「可你這樣以後該怎麼辦?」

  「以後的事又有誰能預料呢?」

  陸曜山蹭了一下他的鼻子:「我現在只想問問某人還願不願意叫我老公?」

  這裡除了他們當然沒有第三個人。

  盛昔陶心跳漏了一拍,想罵他這時候還不正經,話到嘴邊卻又哽住。

  陸曜山這時貼近他的左耳說:「願意嗎,快叫一聲來聽聽?」

  盛昔陶摟著他的脖子,剛擦乾的淚又掉下來,哭著叫了一聲:「老公。」

  「哎。」

  兩人對視著,陸曜山的聲音也帶上了輕微的哽咽,他親了親盛昔陶的耳朵。

  「老公在呢。」

  皎潔的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樓梯口一片亮堂。

  雨已經停了,夜風輕柔地吹拂著樹梢發出細碎的響聲,仿佛情人之間的呢喃。

  兩人坐在台階上挨了一會兒,盛昔陶突然想起什麼從衣領里勾出一條嶄新的銀鏈。

  墜在鏈條底下,兩枚圓圓的戒指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陸曜山見狀:「這是……」

  「姜河在懸崖底下撿到的。」

  盛昔陶邊說邊將兩枚戒指取下來放在手心:「我要是早就知道是給我的,才不會把它們丟進洗衣機里。」

  這話一出,陸曜山恍然間明白了什麼,他看著盛昔陶半晌,露出錯愕又無奈的表情。

  盛昔陶此刻拿起一枚圈口較小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撫摸著它,有很多藏在心裡的話要說。

  「去年春天的時候你來找我,我說我討厭你,可是你不知道,冬天的時候,我就想來跟你道歉。」

  「可惜冬天過了,我都沒勇氣來找你。」

  「於是我想等窗外的花一開,再告訴你我想你,誰知道花都落了,我還是沒能說出口。」

  「現在我不想等了,我怕我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陸曜山聽見左胸口響起隆隆的心跳聲,而與那心跳聲同步響在耳邊的是盛昔陶說:

  「陸曜山,我愛你。」

  盛昔陶拿起自己手中那枚圈口較大的戒指,對面前的alpha說:

  「我愛你,陸曜山,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陸曜山眼圈剎那通紅一片,他眼前模糊起來,看著盛昔陶把戒指戴在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淚水終於從眼角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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