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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帝猛吸一口氣，幽幽轉醒，許是被打怕了，他求饒道：「別打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想做皇帝我給你寫詔書，都給你，放我一條命。」
「我要你還齊家百餘人性命，我要他們活過來，你能給我嗎？」齊白神情狠戾，眼中泛著嗜血的光芒。
周帝縮了縮，像是一隻鵪鶉似的。
柳珏手臂發力，作為支撐點撐住齊白的腰身。
「柳珏，你這個畜生，他是你的父皇，你的父親，你就看著他人欺辱父皇，你枉為人子，枉為人。」柳常德雙手被反鎖在身後，只有頭和身軀奮力往前沖。
齊白微微側頭，想看又不敢看柳珏的神情。
在場之人有周帝的人，有齊白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珏身上，等待著一個態度。
柳珏真想找個房間鑽進去，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幹嘛逞能跑出來。
心裡是這樣想的，面上卻不顯。
「父皇，孩兒是想救你的，只是孩兒沒有用，幫不了你，父皇你就安心去吧。」
早死早投胎，話那麼多幹什麼。
他捏了一下齊白的腰，示意這人趕緊動手。
誰料齊白半晌沒有動靜。
柳珏又戳了一下。
齊白像是才回神一般將頭偏向一邊說：「我不會放過他的。」所以不要求我。
柳珏：？？
誰讓你放過他了，你們之間的血海深仇，是別人一句話就能解的？
他還沒有那麼自戀，也沒有那麼愛多管閒事。
……
「皇上你可還記得齊家一百口人？」齊白執著的發問。
周帝身子一抖，迷茫的抬起頭，磕磕絆絆地說：「是…… 是……是……」
眾人耐心地等著，也沒有等到周帝說出個所以然來。
看樣子周帝已經記不得了。
齊白雙目在等待中漸漸泛出鮮紅，像是染血一般，他聲音嘶啞地說：「你忘了，一百餘人因你而死，你居然忘了，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他身子微微一晃，被腰後的手穩穩撐住。
林二快步上前，狠狠抽了一巴掌說：「昏庸無道的暴君，你真該死。」
齊白閉上眼睛，後又睜開，目光堅定：「六年前你要治粟內史與少府合力斂財為你修建行宮，你可還記得？」
柳珏抓耳撓腮，人都抓住了，要殺就殺，要折磨就折磨，反派容易死於話多，但這人是男主，這就是身為男主的底氣嗎？
周帝終於記起來了，連忙說：「記得，記得。」就擔心說慢了又被打一巴掌。
「國庫本就空虛，你的要求少府完不成，這時有人給他們出了主意，告訴他們齊家世代為皇商家產必定豐厚，少府便尋了個莫須有罪名抄了齊家，又害怕齊家追究乾脆就滅了口，那日街口的刑場砍了整整一天，遍地鮮血，你居然記不得，你讓我怎麼能甘心，怎麼能不恨。」齊白字字泣血。
周帝抱頭不敢面對，竟然哭了起來。
「我也不想，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他們的錯，你殺他們，殺他們……」
齊白無力的露出諷刺笑容，可笑他苦苦尋求的東西，可笑齊家百餘條命，竟然換來了一句不知道。
「放你娘的屁，哪個官員的摺子不到你眼前過目，沒有你的點頭，哪個官員真敢殺那麼多人。」林二揚手。
周帝連忙捂住自己的臉：「你到底要幹什麼，你要拿回齊家的錢還是做皇帝，只要你說我都給你，你想要我給齊家死去的人磕頭也可以，真的殺他們的是搜集證據的是曹遷，殺你們的是劊子手，放過我吧。」
「晦氣，歷朝歷代的帝王，沒有比你更窩囊的。」林二沒勁地收回手。
齊白感到了空虛，一直以來支撐著他的就是為齊家報仇，問一問高高在上的皇帝，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的百姓。
現在這個結果，讓他感到無力，好像一切都是個笑話，他所求的是這些高高在上的人至死也無法明白的，也無法給他答案。
「殺了吧。」
「好嘞，我提遠些殺。」林二搓了搓手，向周帝走去。
第23章 大膽！不許頂撞太子（二十三）
周帝見求饒無用便放棄了求饒，露出了本來的面目，衝著齊白狠狠地說：「殺你齊家百口人又怎麼樣？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當初我為君，你為臣，我隨手便能捏死你，現在你為君，我為民，你跟我又有什麼區別。」
林二手一頓，竟然被周帝的氣勢鎮住了。
柳珏目光複雜的看向齊白，三九對了？
這玩意真難頂，人性，以之名，奪權才符合人性。
周帝大喊：「齊白，我不後悔殺了齊家百餘口人，我只後悔沒有殺乾淨，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如此。」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原來我齊家百餘口人，只不過是你皇權的犧牲品。」齊白仰頭，看著沉沉的夜色，好像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皇權在上將百姓視為豬狗。」
周帝從地上站起來，他拍拍身上的灰塵，多年上位者養出的氣勢迸發。
「天下都是朕的天下，一個齊家，能為朕犧牲是你們的福分，朕如今的境地是朕太仁慈，沒有殺盡，還留了你一命。」
齊白垂眸，掩下眸中無盡的悲哀：「你當真沒有一點悔意？當真對你的臣民沒有絲毫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