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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清嗓子:「畫骨的轉機便是,太夢初早年被賊人剜掉雙目,盲目依舊可以繪畫,她只要摸骨便可成功畫出,如同未曾盲目一般,可惜她卻以為左霜白已死,自此再也未曾見過左霜白。」
而事實上,左霜白晚年一直守護著太夢初,只是因為一個秘密從未說出自己的身份而已罷了。
「可是是昭陽將軍既然是給了我這木雕,那證明就有了物的骨,也就證明,可以用來畫骨。」
蕭景千既驚又喜:「也就是說可以畫出來麼!」
「可以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麼?」蕭景千急不可耐的說道。
「昭陽將軍聽了未嘗不可,只是這其中有大忌。」
「但說無妨。」
吳公甫喟嘆一聲:「只是涉及到畫骨這件事,所以必須利用到一種漠北的物件,那是名為千機線的東西,這種東西與其說是線,倒不如說成是一種巫蠱之術,就是把你和這個木偶的聯繫到一起,方能窺得你心中所想之人的全貌。而這件事必須是只有你我知曉,否則——」
「否則讓他人知曉,很容易讓將軍反噬其中啊。」吳公甫低聲說道,眼神忽然陰翳下去。
第45章 千機娘
蕭景千疑惑:「此話怎講, 也就是把我和這個木偶聯繫在一起了嗎?」
「這個只能算是障眼法罷了,不過也不是沒有效果,如果將軍再次被其迷惑,或者再次走火入魔, 這樣子的話可能會傷及心脈。」
吳公甫頷首:「其實可以這麼說, 通俗來講一旦把那千機絲種植到木雕之上, 就給木雕賦予了新的生命。這個時候昭陽將軍的命運就和木雕緊密聯繫到了一起了。」
蕭景千皺眉:「這樣說來, 這東西就是一個禍端了麼。」
「確實如此, 」吳公甫點了點頭,「但是如果將軍將它留在身邊,卻又可以利用它。」
蕭景千雙手抱臂, 漫不經心地說道:「這麼簡單,那我把木雕保管好不就完事了嗎。」
保存一件物件還不容易, 不就是準備一個多寶箱, 然後將木雕放在多寶箱中,準備一個誰都撬不開的鎖不就完事了?這有何難?
而吳公甫沒說的是, 千機絲是讓種蠱者自身對木偶一定的滋養作用,也讓木偶也有了神思, 從而讓種蠱者達到目的。
思忖許久,吳公甫肅清一聲, 還是覺得說的太過蒼白, 繼續補充道:
「如果昭陽將軍還是不懂, 那便請所有宮人合上所有窗牖, 吳某來演示一遍畫骨。畢竟畫骨見不得光。」
蕭景千照辦,其他人將窗牖合攏, 屋內黑壓壓的一片。
難不成這畫骨還有什麼名堂不成?蕭景千頓時好奇。
吳公甫害怕蕭景千不理解,更是準備了筆墨紙硯開始在宣紙上繪畫畫起千機絲的模樣, 在圖畫之上,十根枯槁的手指每根都束縛著如同蛛絲的線,一個木雕被密密麻麻的千機絲捆住,搖搖欲墜。
如果仔細看去,還會發現就在木雕的嘴唇之上,蜿蜒著嬌艷欲滴的殷紅血液,嘴角咧到耳邊,又用針線完全縫合,很是駭人。而且那木雕人偶的眼睛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蕭景千。
蕭景千盯著畫中木雕有些迷失心智,自己的神思不自覺的從自己的身體裡抽離出來,多虧吳公甫點了她的肩膀,蕭景千才猛然回過神。
回過神之後,蕭景千心中暗罵自己太不濟事,怎麼就會這樣被畫骨影響心境呢。
吳公甫見蕭景千臉色不太好,連忙關切問道:「將軍,您沒事吧。」
蕭景千連忙擺手:「沒事,我沒事。」
吳公甫的臉色已經蒼白,他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水:「無事便好,無事便好,真乃折煞我也。」
蕭景千對圖畫避之不見,驚道:「這東西還會擾人心智?」
吳公甫連忙收起畫卷,搖頭苦笑:
「剛才那便是畫骨,因為這幅畫已經活了,但是它不僅想要骨,它缺了神思填充骨肉,若不是我喚醒將軍,唯恐現在將軍的心智就被這物什吸走了。」
吳公甫嘆息一聲,掌風一扇,火燭頃刻搖晃燭苗,他拿起畫骨畫放在焰火上燃燒,幽幽暖光照亮吳公甫和蕭景千的臉龐。
可怖的是,畫骨畫像是有生命的物質一樣,居然發出陣陣嬰兒般的啼哭聲,而且宣紙還在不斷顫抖。
蕭景千看著從火燭上垂落的餘燼,朗聲笑道:「世間竟有如此恐怖之物。果真有趣。」
下次注意就是了。
吳公甫雙手合十:「果真佩服昭陽將軍膽識,論別人恐怕要嚇破膽了。」
「還得是吳先生繪畫技藝超群。多謝吳先生提醒,本將軍自有分寸。」蕭景千點點頭。
「千機絲韌而可曲,輕易便可刺入肌骨,散發綠色光。」
吳公甫點點頭,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最好的。只是聽聞那千機絲在千機娘那里。而且千機娘喜怒無常,將軍要十分小心才是。」
「正好我要去一趟漠北運糧秣,正好尋尋那千機絲,彼時再讓吳先生教我繪製,如何?」
吳公甫點點頭:「靜待將軍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