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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燕然冷笑一聲,旋即把信箋放到火燭火焰上方,只剩下餘燼落在桌案之上。
……
校場。
蕭景千趴在地上,口中咽著黃沙,旁邊圍著一圈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新兵。蕭景千的手努力地夠著地上的硃砂手鍊,畢竟那可是她在湖的下流等了一天一夜才打撈出來。
周圍的散兵們紛紛嘲諷起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蕭景千不甘地咬牙切齒:「你們等著,我遲早要報仇,我遲早要把今日的恥辱加倍奉還!」
其中有人哈哈大笑起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憑你現在的模樣還想和人家斗,還真是痴人說夢,哈哈!"
另外一個人說:「行啦行啦,你還嫌不夠丟臉啊!趕緊起來吧,你看看你現在,連路都走不了,還敢和人家斗!我們就是想欺負你,又能如何?要不哭著喊著告訴你兄長啊?」
不行,現在萬不能回去,兄長多半會心疼自己,自己便再也不能成女將軍了。
「我……」
蕭景千咬咬牙,她從地上慢慢挪起身子,但是身上的酸痛感卻告訴她,她現在的狀態,根本不適合戰鬥。
「呵,跟那個天煞孤星勾結,和長公主與葉小娘子當初又有何異?女子喜女子,你不覺得噁心嗎?」
一個臂文青龍的小子在旁邊叫囂著,用腳碾著那硃砂手鍊,蕭景千胸膛前的怒火滾滾燃燒。她艱難地爬起身來:
「你才噁心!」蕭景千滿臉慍色。
「哈哈哈哈,這麼快就惱羞成怒啦!蕭小千金,蕭大將軍的閨女,沒了你爹還不是一樣落得和我們這群人的下場?你爹呢?你哥呢?你娘呢?……哦忘了哈,你娘早就為了那個瘋癲的長公主死了哈。」
話語如同箭矢射穿她的內心。
「我不允許你們說我的母親!」
聽到他們都在嘲笑自己和自己母親,蕭景千陡然打起了精神,她艱難地從泥沼中爬起,滿眼都是怒火。她現在除了眼睛清澈,渾身無一處無污穢,現在的景象讓她略顯滑稽。
「你們……」
「哎呀哎呀,瞧瞧你現在的樣子,跟那個公主府的瘋癲長公主有什麼區別?」
「我……"蕭景千氣急了,她想撲上去打架,但是身上的傷實在太疼了,她一時無法站直,只能跌坐在地,嘴角還流出了血漬。
鐵阿大用汗巾裹在自己頭上,嘻嘻地笑道:
「還說自己是漠北後人,你倒是跑得過其他人再說呀?哪一次訓練大將軍沒有批評過你?」
每日每夜,蕭景千都在不斷加練,手上不知道磨出多少繭子,多少次是肌膚已經磨破了到最後還出了血?他們抹黑自己的理由卻是如此恰如其分。
蕭景千大喝了一聲,隨後整個人向前撲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一個士兵的身上,一拳強硬地砸向了對方的鼻樑。那個士兵慘叫一聲,旋即捂著鼻子倒在了地上。
「誰敢再說這些話,下場就是這樣!」蕭景千雙眸腥紅,滿腔的怒氣。
這是她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表現得這麼強硬。
「哼,一個廢物,還真以為自己是將軍之女了?你娘死了、你爹你兄長在漠北草原,你以為誰會在這個軍/營里重視你麼!要不是倚仗著徐大將軍!嘿,你以為你是誰呀!」
「就是就是,沒了你父親,就連皇帝陛下也未必瞧得起你!回家繡女紅去吧哈哈哈哈哈!」
長久尖厲的笑聲如同針刺,一陣接著一陣,直刺入蕭景千的耳膜之中。
她要做的是成為一個像父親、像他老哥那樣,在戰場上揮斥方遒的大將軍,為國征戰殺敵、保衛百姓,守護自己的家園。然後守護她的巫祝神女。
可是,她的夢想被這些人的嘲諷徹底打碎了。
……
蕭景千聽見那名小伙子的叫囂,一臉鄙夷的表情:「不就是仗著有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嗎,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那小伙子見蕭景千這麼不給面子,氣急了:
「喲呵,你還挺拽啊?那行,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武功。」
說罷,他就沖向蕭景千,揮拳便要打。
「啪——」
可是小伙子的拳頭還沒有碰觸到蕭景千的臉頰,便被紀燕然一掌打掉了。
「馬上就要秋狩了,彼時實戰以及布陣訓練,你們這群人都不去準備嗎?在這裡欺負人能助長你們功力?」
許多人拱手而拜,紛紛低垂了頭:
「曲少尉。」
曲有意居然還是徐府的少尉?蕭景千先是愣了一愣,卻沒有驚訝。
「還在這廢話作甚,還不去訓練?」曲有意喝道,「還愣著做什麼,都不趕快滾!?」
「是。」
那些士兵聞言,忙灰溜溜地朝訓練場奔去。
看到大夥都已經散去,趁著日暮光薄,曲有意趕忙攙扶起了蕭景千,關切地問道:
「你怎麼和那群人打起來了?」
蕭景千一指抹掉她臉上的血漬,佯裝不在乎的說道:「曲姐姐,我沒事的,我們在軍營的,不都是小打小鬧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