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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蕭景千做出哪種抉擇,對於徐盞來說都是正中下懷。
「小將軍想的可真是周到呀~」
「那是必然的。」
徐盞坐在主廳內,滿面盈盈笑意,對身旁兩個侍女拿出一個骰盅,在骰盅中裝入兩個用俘虜髕骨所制的骰子,搖晃片刻問道:「賞金三枚金,秋香、蕊香,你們兩個猜猜蕭景千會做出什麼選擇。」
「哎呀,就三枚金,多沒勁呀,還不抵小將軍送我的漢白玉鐲還有藍田玉耳墜呢,小將軍再加加價嘛~」秋香摸了摸自己手腕上潔白無瑕的玉鐲,有勾起自己右耳上的扶桑國鯉玉墜。
「是呀,蕭將軍,加加價嘛~」另一旁的蕊香隨聲附和道,朱唇上的胭脂盈若秋露。
徐盞再飲香茗,勾起秋香的高挺的鼻樑,調笑道:「呵,你們兩個也認為蕭景千值錢嗎?」
蕊香嘟起嘴,膚若凝脂的手臂微微抬起,如蔥的玉指挑起徐盞的下頜,嬌嬌地回答道:「大人言笑了,我們是怕小將軍有了郡主新歡,就忘了我們舊人了呀。奴家好生心寒呢。」
「怎麼可能?何況我真正的目標並非那個小郡主,而是蕭景千——」徐盞不懷好意地露出笑顏,搖晃著杯中的清茶,看著茶葉在茶水中慢慢舒展葉片。
「她可不像你們,給點金銀首飾就心滿意足了,性子烈的嘛,總得有其他的調|教方式。你且等著,他總得來到將軍府給我來個交代。」
秋香托著自己下頜,把玩著桌子上的金幣:「那,要是她不來呢?小將軍怎麼這麼篤定?」
徐盞打開骰盅,卻見裡面的人骨骰子排列的整整齊齊,兩個骰子全都是六點。
他自幼陪著娘親葉香玩著骰子,經過多次的輸贏之中,也賭贏過一個銀莊,他從中也慢慢的知道了,如果想要賭贏的話,就不要賭概率最低的可能性。
人性是最貪婪的,總是想要一贏再贏下去,這個時候只要抓住這個心理,先捨棄最小化的東西,再令其在驕傲的最高點讓這個人一落千丈,就可以讓這個人輸的徹底,讓自己拿到最好的。
世間哪能有什麼兩全之法,若是有,也不過是玉石俱焚的結局罷了。
「她不可能不來。」徐盞眼見著那幾片茶葉從水面沉下。更夫提著更即將走過京畿大道,徐盞百無聊賴地挑著燈芯,他命令其他人將宮燈在長廊中掛上。
正待此時,一個小廝忽然來到正廳的門前,稟告道:
「蕭氏千金蕭景千求見。」
徐盞雙眼一亮,整個正廳都被這盞火燭照亮,他對著秋香和蕊香二人巧笑道:
「你看看,這人不就來了?」
……
第30章 不負卿
「徐盞, 是我,我把人帶來了。」
遠遠聽到一個熟稔且有力的女聲,小廝輕啟朱紅門扉,見到滿眼戾氣的蕭景千, 還有身後跟隨著始終垂著頭的花顏。
徐盞眯起雙眸, 頭頂的逍遙巾微微晃動, 他趕起身緊前來接應二人:「呦, 想好了?」
「我想好了, 花顏歸你,但是你必須兌現承諾,現在必須去支援我兄長那邊。」
蕭景千握緊拳頭, 眼中的恨意陡現。
「大將軍、大丈夫的,必定是誠信在先。這點『小事』我怎麼可能不兌現?」徐盞雙手交叉支著下頜, 調笑著看花眼與蕭景千, 眼中添了一絲諧謔之意。
如果想要當將軍,那就必須將家國大義放在兒女情長與風花雪月之前。當時徐將軍之父鎮國右將在出征遼東之時, 遼東邊事不振、憂患倍增,周邊百姓民不聊生, 為平反戰亂,鎮國右將親自出征。
當時徐家軍北上闌鄧門, 直破扇月山, 屢創佳績。彼時就差昶犀關這個重要要塞不能突破, 徐家軍在遼東昶犀關停留三月, 糧草輜重消耗一空。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遼東土蠻部首領推出一架木車, 他竟然命令其他族人把鎮國右將之妻綁在幾丈長的木板之上,脖頸之上還架著一把尖利的長劍, 遼東首領揚言,若是他再敢踏足遼東昶犀關半尺距離,敵酋便把長劍刺近其妻脖頸一厘。
久聞鎮國右將和其夫人恩愛有加,猶如同命鳥的左右兩翼,早年研磨共書香、賭書潑茶,事跡舉國模範。怎想其妻洛氏寧死不屈,誓守自己貞烈之性,當她最後見到鎮國右將最後一眼之後,便咬斷自己舌根,鮮血自她唇邊溢出,旋即駕鶴西歸。
鎮國右將徐忠良迫於無奈,命弓|弩手放三萬箭,迎擊斬其敵酋之顱,果然橫掃遼東,聖上將其錄功,進秩二等。鎮國右將捨棄蟒衣金繒歲賜稠疊,每每想起箭穿妻身便心覺有愧,言若接受此物於心有愧,聖上念及夫妻情誼,追授其妻為誥命夫人。
在家國大義前,徐家人守大義做的淋漓盡致,而徐家軍缺的正是這種敢於捨棄兒女情長的,蕭景千正是徐盞所挑的合適人選。
絕情又有義之人。
徐盞支頤望著蕭景千,幽幽的燭光襯的他更是難以琢磨,語氣中多了三分戲謔之意:
「我倒是以為你們情比金堅呢。怎麼,居然為了你兄長的生死,置花顏之存亡之不顧呢。」
徐盞的話像是數枚細針扎痛蕭景千的心,蕭景千站在原地默不作聲,兩腮氣地升起兩朵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