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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什麼不看我?只不過是半年未見而已,她就不認識我是誰了嗎?蕭景千忐忑不安。
「小花,小花!你看我一眼,你——」
正待蕭景千低聲輕喚時,一位侍女遞與蕭景千一個湯婆,打斷了蕭景千飄渺不定的思緒。
「多謝多謝。麻煩你了。」
蕭景千接過溫手的湯婆,朝著侍女頷首,鼻尖的霧氣擋住一點視線。
畢竟侍女也是好意,沒有必要苛責。
「蕭千金不必謝,」被誇獎的侍女連連頷首,「若是還有需要,儘管叫我便是。」
等蕭景千再去看花顏之時,發現面前之人早已消失在遠方,獨有一人站在一方朱紅的高台之上。遺憾填滿她的心扉。
曼陀鈴魅惑之聲戛然而止,眾人俱是驚奇的抬起頭來,卻只能聽到雪落下的蕭瑟之聲,高台之上蒼茫白色之中,唯有一人映入眼帘。
花顏眼神清冷溫婉,像是冬日裡冰凍的湖水,她俯視高台之下的眾生。眾生之相皆是求索無厭,竟無一人的眼眸能清澈無暇了嗎?花顏緩緩垂眉,眼中凜色愈深。
蕭景千……她會不會也在這個宴會上呢?
只聽得台下之人嗟嘆道:「這便是佑安郡主嗎?乃真絕色!就是這面紗……有點美中不足啊!」
曲有意抱臂打斷道:「小郡主尚未出閣呢。能讓你一個閒人看嗎?」
這熟悉的聲音是莫非……天冥的「天」字殺手曲有意?
二王爺手下的殺手為什麼要來慶功宴?難道是特意來捉捕自己的嗎?
「萬香小姐?」紀燕然聞聲轉過身,忽然看到面色不善的黑衣女子,便將心事一掩,句末的尾音特意加重了許多,「真是好巧啊。居然能在這裡遇見你。」
紀燕然轉身的剎那,曲有意將眼神別開:
「我不是來抓你的,今天有要事姑且饒過你,等日後再說。」
等日後再說……
紀燕然的笑容意味深長。
「哦?」紀燕然巧笑一聲,諷笑道,「那我還真得謝謝你呢。」
「呵。你能感謝別人倒也是一件稀罕事。」曲有意將眼神看向他處,冷嘲道。
紀燕然輕呵一聲。
半晌,曲有意忽然感覺自己的小臂被人一撞。
曲有意不耐煩道:「誰這麼討厭——」
「喏,」
一語未了,紀燕然遞過半樽清酒:「天氣涼了,拿酒暖暖身。」
今天她還真是反常。
曲有意一怔:這是何意?怎麼這人還有突如其來的關心?
「愣什麼,拿著呀。你不喝我可喝了啊。」紀燕然輕搖瓷杯,正是要拿回的樣子。
也罷,也許是因為今天沒抓她。
曲有意一把奪過酒杯,有少許清酒灑落。
曲有意將其一飲而盡:「我喝。」
真是爭強好勝啊。紀燕然心中偷笑。
「謝了。」
看到久未出門的長公主也出席在現場,曲有意將酒囫圇吞入,烈酒灼痛喉嚨,但可解憂。她肅清一聲,一手抹掉嘴角的酒,瓷杯重新擲到紀燕然手中,卻見紀燕然依舊滿臉笑意。
「好酒。」
好像……紀燕然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討厭了。
「這有什麼可謝的。真是缺愛啊。」紀燕然低語詰責道,不由自主的看向台上的場景進行如何。
「我以大雁城神女之名,向蒼天祈求我軍戰無不勝,無堅不摧,早日收復漠北——」
寒風悲鳴,孤雁北遷。台上花顏執起劍,袖中輾轉乾坤,刺目光芒在劍刃上閃爍,在蒼茫雪幕中若隱若現。花顏將手中的祭天酒往神壇中緩緩傾下,神壇之中燃起熊熊的烈火,所有心事與歡呼聲都在烈火中湮滅。
清酒配上玉劍,烈火與紛雪交匯。
花顏眼中的稚氣盡數脫去。
……
第18章 孤身赴
「天佑我大雁城永保社稷,往昔我帝攜諸侯耕勞,萬民扒旱魃以致雨,果真上蒼歡喜,豐收悉數不盡數。惟願大雁城千秋萬歲、河清海晏。」
四方香爐升起淡淡紫嵐,花顏小幅側過身,目光一瞬變得溫暖。柔軟的綢緞曳地,綢緞上的鳳凰直衝雲霄,仿佛是真可以同上蒼通靈。
只見徐將軍忽然朝著長公主的地方舉起瓷杯:「這次徐盞援漠北有功,各位都有目共睹啊哈哈。我小兒靦腆卻有一心愿未了,不知可否代他相言。」
鳶知府挺著大腹,也回敬一樽酒,滿面醉醺醺的紅暈:「有什麼不能提的,徐將軍大可以提嘛。」
少年心事,不過傾慕之人、嚮往之位,偏偏這兩者是宴會上的人最想聽的事情。
「是啊,徐盞年少有為,支援蕭將軍有功。戰場上殲敵萬千,屬實風采啊。」
在鬨笑之中,眾人都以笑致意,觥籌也停滯手中,面頰上熏熏然。場中瀰漫著一股奇異的香味。
宴會中有人呼喊道:「徐小公子未來一定可以成為統率三軍的大將軍的!!」
「過譽過譽。盞兒不才,主要還是蕭將軍抵擋葛勒王有利,盞兒僅僅為助蕭將軍攻,不敢虛妄報功。」徐盞佯裝謙虛,實則卻將蕭棠的事物全部都攬入自己的功勞之中。
聽著眾人對徐盞的稱讚,所有蕭棠所做之事全都順理成章的包攬到了徐盞身上。
蕭景千握緊了拳頭,氣憤湧上心頭:蕭棠的事怎麼就安在徐盞身上了,他的腿難道不是已經斷了嗎?徐盞怎麼好意思全盤攬過,他怎麼好意思的!